还是女子这注定她的付出得不到多少收获而在付出与收获之间相差太大时没人能坚持下去。
看着韩盈尚傅缓缓开口道:
“若我能让你得到这些呢?”
第58章 晋升之路
韩盈一点都不信他,直接拒绝道:
“县里哪有当大吏的女子?先生莫要哄我了。”
尚傅笑了,他看出韩盈对自己的不信,思虑了片刻,慢慢说道:
“你以巫觋扬名,也有信众,更不曾作恶,可以巫令聘之,你又有医术,能于乡间治病救人,可仿郡制,增设医曹之职,由你担任。”
官场沉浮多年,熟知郡县各种套路的尚傅,轻而易举的就给出两条韩盈想破脑袋都摸不到的官道,足可见这个时代的信息到底多闭塞!
不过,尚傅并没有说完,他突然话锋一转,又道:
“只是医,巫,商人,百工,皆非良家子,若当个巫令、医曹,日后必然会止步于此。你若是男子,还可读经学,经人举荐为官,可惜你身为女子,实在无晋升之路,不过,你可以择一夫婿,嫁人——”
说到这里,尚傅看到韩盈脸上多了几分不悦,他顿了顿,又改口说道:
“你不愿嫁人,那,若能做出一番功绩,可凭此择一明主追随,也可以试试封爵,昔日高祖还曾封过雌鸣侯。当然,这些对你来说太过遥远,我亦不知你能力如何,这四条路,我交由你选,如何?”
韩盈终于抬起了头,她看着面前的老者,半晌,十分不解的问道:
“你不觉得我是个贪慕虚荣小人吗?不觉着我的想法很奇怪吗?”
“咦?”
尚傅奇怪起来,他眉头微皱,完全不理解韩盈为什么会这么想。
“听你的意思,人若要建功立业,就不□□华富贵了?谁告诉你的这话?荒唐!建功立业本就和加官进爵相连,若不能令有功者得赏,有错者得罚,岂非天地失序也!”
说完,尚傅又苦口婆心的劝道:
“我看你心有沟壑,也不诓你,若想成为女士,那对女子的规训,少听!世间男子何曾停止过追求功名利禄,其手段发指者不计其数,他们都不曾羞愧,你倒好,先给自己套上枷锁!那还走个甚!”
女士,是有士人行径的女子,而士人,指的是古代的知识分子,能够通过各种手段参与国家政事,施展抱负,当然,同时也可以获得荣华富贵。
有那么一丢丢文学素养的韩盈,好悬没曲解尚傅的意思,以士人来总结她的追求是有些拔高和夸张的,不过大抵符合。就是韩盈被骂的有些懵,怎么变成我想的不对了,不,我说的不是建功立业,明明是救……
想到这里,韩盈突然怔住。
为什么潜意识里我会将救人和清贫联系在一起,为什么我觉着表达野望,喜好荣华富贵是不道德的小人行径?
随着这两个问题的出现,韩盈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原来,自己的思维,早就被驯化固定住了。
韩盈已经分辨不出这是源于社会对医生的约束,还是对女性的要求,她暂且放弃思索此事,而是疑惑于另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位县令会对她那么好?好到,韩盈都怀疑这位是不是自己生理学上的爷爷。
犹豫了一下,韩盈摇着头问道:
“我不明白,您为何要这么帮我?”
“看你有几分才华,不愿让你就此埋没下去,若能造福一方百姓,那就更好。”
说着,面前的老人周身萦绕起悲伤之意,他沉默片刻,又道:
“我想,人世间,总是要有几分公道在的。”
韩盈看着他的模样,心里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她不再追问,而是思索起来他给自己提出的四条官道。
昨天的溺婴事件,让韩盈彻底明白了一件事情,靠学医,当医生,那什么也办不了。
只有当官,依靠组织的力量,多方面下手,才能减少这些悲剧的发生。
只是,女人能当,不能说官,都是吏,甚至是吏也太少了,而这四条路,哪一条路都不好走,前两个不仅没办法晋升,还容易因为县令的更替而失业,选个明主稍微靠谱一点,但太拼眼光和运气,而是,家臣哪有那么好当?
至于爵位——
有爵位,却无实权,除非真拼到封侯,否则又能有多大用?更何况等汉武帝推行儒学之后,女性爵主进一步受到打压,前面的不涨,后面的不封,她想顶着风上去,难如登天!
可再难,也是有路了啊!
至少县令善心的把好坏都说了,尤其是指出了巫、医的职业困境,要是她真在这两条路上撒丫子狂奔,十年之内就能碰到职业天花板,除非她愿意冒着危险去服侍诸侯皇帝,每天都要承受死亡的压力,否则,又能过多好呢?
韩盈心有不甘。
都是成年人了,再崩溃,也还是能缓过来的,毕竟没有真到绝路,只是看不到半点希望,所以才会那么万念俱灰。可现在有希望了,若不借此收获,那她吃了这么多的苦,岂不是全白吃了?
不甘心,韩盈真不甘心!
豁出去了,我就是既要还要,成就是功名利禄全收,不成,大不了就是一死!
有死做托底,韩盈也不怕了,她思索起来四条路到底如何走。
明主没实力去掉,爵位需要立功,医曹虽然特设,可一个曹字,就代表和徐田曹这些人等同,若是可以,韩盈最想拿这个,偏偏自己的年龄和实力配不上,极易引发反对,这,目前最合适的竟然只有巫令可以选?
韩盈不想让自己被局限在巫觋上,她思量片刻,问道:
“先生,我如今年小,人言微轻,目前只会保胎,接生的本领,唯一能选的,也只有巫令,可巫令需通祭祀,这我却是不会的,能否暂任,或者给个虚名,让我有个名义,能在各村庄选取女子,教导她们接生来减少孕产死亡?”
说完,韩盈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