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声太过于混乱,韩盈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让这些人安静下来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几声厉喝。
“都给乃公闭嘴!”
“别吵吵了!”
“给乃公让开!”
这是夏亭长和其他吏目的声音,在他们的努力下,村民们吵嚷声音瞬间小了不少,紧接着,韩盈就看到围着自己的村民们被挤硬开了一条通道。
一夜未睡的夏亭长显然忙碌了很多事情,他眼睛带着血丝,不过脸上的表情却很高兴,他指着正被吏目分开的通道,对韩盈说道:
“不辱使命啊,月女,你看看,敢过来略你的商人,基本上都被抓回来了!”
说着,夏亭长就用手指着方向示意韩盈过去看,边指边说:
“亭里的这些村民们,一听到有歹人敢略你,全都出来找人了,要不是他们,还真抓不到他们呢。”
不少出力的村民听夏亭长这样给韩盈说,特别高兴的挺起胸膛,还有几个使劲摆着手:
“那是,敢来略月女,得问问我手中的槊!”
“有我们在,绝对不能让歹人把月女略走!”
“哪里哪里,我们没出多少力。”
“还是歹人太可恨了!”
韩盈的心里有些感动。
如今的治安水平真算不上多好,又没有监控摄像头,交通靠腿传讯靠吼的,再加上地广人稀,普通人犯罪能抓得到,各项准备措施做完善的职业歹人犯罪就没那么好抓了,韩盈心理已经做好了逃走的那个人抓不回来的打算,没想到居然被抓回来了!
这可真是全靠村民努力了,指不定昨天晚上有多少大动干戈,才能把逃走的那个人捉住。
既然人被抓住,韩盈必须问一问这三个人是不是被人指使,在三个学生小心护卫之下,她穿过人墙,直接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十四五个鼻青脸肿的男人被反绑在一起,以各种扭曲的姿势躺在地上,止不住的呻吟着,稍微离近一点,就能看到他们身上的各种脚印,甚至还能看到几个血窟窿,也不知道是哪位猛士拿武器戳的。
过来绑自己的绑匪,能有这么多吗?
韩盈面带疑惑,转头向夏亭长望去,问道:“怎么有这么多人?”
“想略卖你的是一个贩玉石的商队。”夏亭长看韩盈面露疑惑,极为贴心的解释道:“看你医术太厉害,就想把你略去长安。”
听到夏亭长声音,一个躺在地上的劫匪抬起头,挣扎着喊道:
“这不是略卖,是带她去过好日子,长安有多富庶你们——”
‘砰!’
还没等他说完,有个村民就提着棍子猛的敲在他头上,直接打得他彻底昏死过去。
我去!
居然还有这种情况?!
韩盈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会是这个样子,甚至都被抓住了,还要辩解自己在做好事,她忍不住吐槽:
“我能有多值钱?能让他们连磔刑都不怕,不对,他们怎么会认为我能接受被卖?!”
“这……”夏亭长还真不好说,倒是旁边的亭吏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们这些人没本事,命贱,卖也卖不出去,月女您不一样,本事是真厉害,那些怕死的贵人是真能出金子买您的。”
说着,他回忆起那些收缴起来的玉石,谁能想到,那么小小的一块石头,也能卖出千金的价格呢?
亭吏叹息一声,又道:
“至于您不愿意……唉,说的难听点,做贵人的宠奴,可是能穿丝绸做成的衣服,踩着牛皮做的鞋子,每天吃香的喝辣的,以您的本事,要是在被王侯看上,收做姬妾,生下儿子,以后可就是贵不可言啦。”
在贫穷面前,尊严和身份,有时候也没那么重要,不少村民眼里都生出几分害怕,甚至有人咳嗽起来,示意着亭吏不要再说。
万一月女真这样打算怎么办!
亭吏压根没在意这些假咳嗽的人,在他看来,月女要是真在意这个,压根不会来乡下,他继续说道:“在这些人眼里,到时候您谢他们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愿意呢?”
韩盈微微沉默。
的确是如此,哪怕是现代,也有很多从小地方来的人,迷失在大城市的物欲横流中,更何况这个底层真无法保全自身的时候?
不过——
“我不愿意。”
韩盈是无法接受自己被拐卖的,她不能说出自己的志向,这过于挑战如今的规则,索性换了一个理由说道:
“长安太远,若被他们略卖走,我与母亲自此骨肉分离,此后再也不得想见,日后母亲百年,我连尽孝都做不到,这算什么为我好?
更何况,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在自己家里,母亲宠爱,兄弟和睦,行事自由,贵人再宠爱,也要日夜看他脸色,更何况那时不过是一介奴隶,说打杀就打杀了,连性命都保不住,荣华富贵又算得上什么!”
话音刚落,害怕韩盈被荣华富贵忽悠走的村民就大声附和起来:
“对!”
“月女说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