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刚才制止了母亲继续打自己,但田果还是觉着他很危险,并不想表面那样好,甚至,他会将母亲要承担的活往自己身上推。
她不介意自己多帮母亲做些活,可不是这样的,明明家里可以买个仆人去做!
危机中,田果不受控制的说道:
“我也想帮阿母做点活,就是这样我就没多少精力学医了,鸠姐应该先考上成医吧,这也没什么,我当个学徒也挺好的。”
她说完,整个院内更加安静了下来。
朱舒看了眼田果,发觉对方竟然比自己想的还要聪明些,大哥的脸色也更加难看起来,而李素也没多说什么,唯独田矛挠了挠头,不同意道:
“什么孙鸠先考上,当初大父让你学,不就是希望你现当上成医争乡医吗?你年龄小,不急着嫁人,能多等个两年呢,还是好好学医,成了成医争一争乡医,考上之后,家里会更好的。”
说着,他扭头看向田翁:“父,还是买个人吧,咱们家又不是养不起。”
田翁看着自己这一心向全家的一儿子,心里也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的顶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买了仆人,他还怎么用诱惑大儿子一家获取大量利益来压制你妻子?
该死的,怎么家里就这么不受自己掌控了?明明之前一切都没问题的……
正当田翁进退两难,不知道怎么选择的时候,一阵马蹄声突然传了过来。
马蹄声不常见,听到的人都从家里的院子探出了头,马后还有人跟着,朱舒抬头望去,只见这一次来的人不是之前的程金,而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少年。
他第一次来,也不认得朱舒,看着院子里的人,高声问道:
“谁是朱舒?有县里明令和口令!”
朱舒的心猛然像被别人抓了一下,她勉了勉唇,说道:“我就是朱舒,怎么还有口令?”
“还没有确定时间,就只能口令先行通知了。”魏临翻身下马,从布袋中抽出两片竹简,说道:
“医属如今严查女医不法之事,药材统销间贪污受贿者,夫妻同罚城旦舂,家产没公,明令就是临乡已经判罚的案例,巴邑女医贪污两千五百一十七钱,已被查证判罚,说起来挺可怜的,我来的时候孩子已经压过去了,才三岁大,就在太阳底下跟着搬石头。”
这话一出,田矛瞬间变了脸色,他下意识搂紧了自己的女儿,又看向妻子,眼中满是担忧。
朱舒有些手抖的接过竹简,她下手虽然没这么狠,可也快达到此人的一半了,就算不罚为城旦舂,那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担惊受怕之余,朱舒还是看向了竹简,一个赦字引发了她的注意:
“未至一金者,四金赎罪,可赦?!”
这声音比刚刚高的多,魏临也明白过来,他看着这女医,顿了顿,才说道:
“医曹念女医为初犯,允许交钱赎罪,不过最好快点,期限只有半个月。”
这算是韩盈衡量过后的无奈之举,毕竟零碎的小贪实在是太难查,真让乡医忙这个,那其它事情都不用做了,只能威慑的同时允许她们主动自首加罚款。
四金,大约四千钱,两到三倍的罚款,贪的连带着这些年赚到的基本上都得吐出来大半,有这么一次教训在,日后动手的可能性就低很多了。
朱舒猛的握紧了手中的竹简,她心砰砰砰的跳着,明明那么紧张,却又猛的松了一口气,心中不免对韩医曹产生了几l分感激之情,她努力压住自己脸上的异常,问道:
“医曹体恤,不知这口令又是什么?”
“医属打算给学生们□□学……”魏临也没有隐瞒,将韩盈要秋日考核,给女医评价优劣,以及冬日上学需要提前准备粮食的事情都说了。
这事儿朱舒还真得放在心上,不过跟过来的人就没什么兴趣了,人群中还有人大声的问道:
“只罚药材啊?诊费收高价的不罚?”
魏临摇了摇头:“不罚,诊费贵了,你们去别的村找女医看就是了。”
现在每村都有女医,村民也不傻,能接受较高价诊费的,也是因为这个女医水平比较高,自己被宰,或者受限大户威胁,也是会拿着钱偷偷去别的村找女医看病的。
而现在,韩盈直接将大户威胁这点推开,允许他们自由选择,不用在遮遮掩掩的找人,那能被剥削的就会更少一些,医术高点的要高价,那属于市场行为,总不能让有能力的女医也贱卖劳动力,全在忙治病,结果没时间学习导致升不上去吧?
更不要说专家和普通医生分开治大小病也很重要的所以诊金高点儿就高点儿吧。
朱舒的医术是比较好的那类毕竟过往家里对她支持还是很大的能够让她几l乎全身心的放在学医和提升上有信邮这句话她底气就更足了直接对着人群就喊道:
“我看的好要价就贵怎么了不服以后别找我就是了!”
众人不敢接话
看这次的通知与他们无关纷纷找借口离开了。
他们的离去仿佛也带走了田家人所有的声响所有人都不发一言脸色沉重仿佛死了什么至亲似的。
而面对他们原本压抑的朱舒简直恨不得要大笑三声来表达自己的喜悦。
居然是夫妻连坐!
若是那韩医曹在自己面前朱舒能当场下来给对方磕上三个响头。
公公和大哥一家能装模做样过后放弃她但绝不能放弃田矛至少公公不会更妙的是她加的诊费医属不管查的是药材统销中的贪污而这是丈夫在公公受益下做的她只参与了很少一部分无人可以借此指责自己!
所以公公来救你的小儿子再得罪你的大儿子吧。
到了自身难保的时候再信任家庭的田矛也会心有慌乱他微微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怕隔墙有耳只能喊了一声:
“父!”
刚喊出声大哥着急忙慌的就制止起来:“不行!”
不行?什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