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有打过来的打算就行,没有的话那韩盈可就真没办法了。
再次确定这点,韩盈开口道:
“匈奴人有动兵的打算,如此,公孙敖你暂时不用忧虑匈奴人会不会打来,真正需要愁的,是他们进攻的时间。”
“过往匈奴入侵,多在两个时间,冬季五万以上,乃至十万大军压境,深入腹地,以及秋收后,三四万兵力在边疆劫掠一番立刻返回。”
为了保证牛羊的生存,匈奴部落必须在寒冷到来之前迁移,于是,临近冬季劫掠的匈奴人便面临一个问题,自家的部落在自己去劫掠的时候就已经踏上了去新草场的道路,而跑到汉国劫掠的他们看似能满载而归,可返回的速度必然会被如今糟糕的运输能力限制。
冬季的草原没有大批量供应补给的地方,返回匈奴骑兵和自家移动的部落则变成了一道甲追乙的数学题,倘若甲的速度不够快,无法在自己携带粮食吃完前追上自己的部落,那出去一趟就不是发财,而是送命了,
长安中的那些匈奴人明确的表示,携带粮食、财物、人口的匈奴骑兵根本走不快,甚至不需要这条,即便是自身追赶的速度超过部落迁移的速度,从边疆赶回原先部落的距离也有个数百里,更不要说部落移动后相差更大的距离,追是根本追不上的,真会饿死在半路。
其实匈奴人自己也清楚这点,所以他们会挑冬季,大举进攻汉国,打进腹地,借着骑兵的便利边劫掠边吃吃喝喝,直到来年开春部落返回的时日再拍拍屁股走人,这情况还不少见,文帝景敌都有不少冬日被大举进攻的战役记载。
过往这样的打算没问题,边疆兵力不足,腹地的步兵追不上,只能防守,任由他们劫掠,可今年不同,边疆是要动兵的,韩盈这个刺史来就是为了布置军事后勤,招兵也是有可能的,匈奴人敢往汉国腹地跑,那增加的汉兵,就会有充足的时间在长城布防,直接关门打狗。
如此一来,匈奴人入侵不能太深入,还得给在边郡劫掠和撤退留充足的时间,那来的时间肯定就没有那么随意了。
将原因三言两语的解释清楚,韩盈肯定的说道:
“只要打算不深入腹地长留,那匈奴人动兵入侵到撤退时间便大约八至十一月份这三个月,再晚,他们返回草原寻找自家部落的时候,必然会出问题。”
“陛下去年动兵征伐匈奴颇有战果,边郡有动兵的行动传过去,匈奴人恐怕也是要掂量一下的,准备这么久,放弃定然不会甘心,而若是还想劫掠,来得晚会直接遇上卫将军,只有提前动兵,早来,在秋收往后的半个月入侵能抢够多的物资回去。”
没秋收之前别说百姓了,豪族抢起来也是好东西少,反抗还多,光劫掠人回家有个毛用,还没回去人就要饿死,肯定要等秋收后,当然,更重要的是不等秋收,他们也提前来不了。
“今天是七月二,不出意外的情况下,私商带着曹捷之子逃到草原,最快见到白羊王的时间在半月到一旬之间,即便白羊王反应迅速,信任他们,当天就要出发,兵力也早就集结完毕,那赶过来也差不多要同样的时间,姑且算一个月左右吧,正好到秋收开始的时日,若是中途有什么事情耽搁,晚来半个月乃至一个月也差不多能到。”
时间上确定,剩下的布置就有个方向了,韩盈继续道:
“匈奴人已经不再信一家之言,他们会探查城防、审讯边兵、吏,百姓以确定情况,兵肯定是要调走的,只有这样才能让匈奴人觉着上古郡有机可乘,至于如何调、调去何处,怎么布置才能迷惑匈奴,那是卫将军该处理的事情,我等需要做的,是在他回旋包围的这段时间内,守住城防,而这个时间应该不会太长,最多不过五日,到时候他们不来,渔阳等郡的救兵也要来了。”
守城五日,难度着实低了不少,公孙敖安定了一些,倒是宋琳有些迟疑,她开口问道:
“若届时匈奴未至,又或者不来攻上谷郡城怎么办?”
“不来啊……”
其实不来的话,也就四种可能,直接不来,来到城外不进来了,又或者打进来的匈奴直接散开四处劫掠,以及集结兵力攻打其它郡城,而第一种可能性不大,至于另外三种情况,韩盈想了想,道:
“卫将军要带骑兵过来,匈奴大军进入汉国疆内,我们增加边防兵力防止他们退离,剩下的交给卫将军解决,若是在关外,只要是集结在一起,对卫将军来说就有征伐的机会,顶多就是委屈一下公孙敖你又没有战功了,不过——”
“若真是出现那种情况,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清理一下上谷郡城。”
郡城的骑兵调出去那么多,他们带来的八百骑兵加上民夫想控制起来不要太容易,清理一波还能回头和皇帝哭诉一下,不是她们不努力,实在是猪队友太多带不动啊!
这样,即便此战她们并未起到太大的作用,也能稍微有点功劳,回头还可以在救治伤员上蹭蹭,也不算白来一趟。
宋琳完全没想到韩盈会这样两头吃,她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这对自己接下来好处也不少,立刻恭维道:
“韩刺史英明!”
“英明等战后再说吧,现在还有个问题呢。”
韩盈没将宋琳的马屁放在心上,她继续开口:
“不管怎么说,战前都是要保证城内稳定的,如此,我等就不能直接派骑兵包围那农庄抓人,最好有上谷郡中人参与,此事涉及都尉、长史,能出手的也就是郡守郝贤了,只是他……总归是要有些证据才好,杜延、蒋师,你们二人在这方面可探查到什么?”
话未说尽,可在场众人都明白韩盈的意思,无非就是怀疑郡守郝贤也参与此事,甚至就算他没有,想要让他调动部分人一同抓捕曹捷汲廉也需要一点证据,不然,想说服对方动手除掉自己人可不容易。
这是现在最大的难题了,蒋师沉思片刻,道:
“那农庄戒备极严,外人极难入内,很难拿到废药,无法拿此指证这两人,不过,我手下最近探听到一件极为奇怪的事情,被杀的曹肥过往极为好赌,可这些时日却不与任何人进行赌戏,似乎是输了很多钱财,可没人知道他输给了谁、又输了多少,或者说,到底是输了什么东西,让他敢去找一郡长史索要钱财。”
说着,蒋师看向了杜延。
杜延立刻明白过来:“你是说和私商交易……以及他们这些人分脏的证据,不,这不可能,或许是暗语所记的账册?可,他胆子也太大了吧?”
这个可能着实让杜延乍舌。
他到没怀疑这会是假的对于这些做见不得人事情的官吏们来说手下人能不能办事并不是最重要的信任才是不然谁知道对方搞鬼反坑自己?而信任这种东西基本上主要靠血亲姻亲以及手下有明显的自己能满足和拿捏的弱点如此是血亲又好赌曹肥自然会受曹捷和汲廉的信任至于被曹肥的弱点反噬那就是这种情况的必然结果了。
曹肥如何坑这两人姑且不论想到账的杜延很快意识到这并不好用他直言道:
“不对曹肥抵押的是不是账不好说就算是我顺着查的时候也会惊动汲廉曹捷他们更何况那些人敢对曹肥做局恐怕也不会轻易交出此物吧?”
这又是一个困境而且根本没办法短时间解决而长时间大家也等不起了意识到这点的众人都有些焦躁公孙敖直接一拳砸在身边的案几上:
“还是直接动骑兵吧乱也能先把这假军情送过去。”
“不可!”
蒋师连忙反对:“上谷郡城有上万骑兵
还有那么多官吏夹杂其中你这么乱来届时人人自危接下来调兵守城都要成问题的!”
宋琳也心焦的厉害:“这不行那不行的我等难道要在这儿等死不成?”
“好了!”
韩盈喝止这些人的争吵:
“这曹肥究竟赌没赌出去账册不重要只需要让郝贤相信有这个账册而且和他有关并在我手里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