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非笑?着和他碰了碰杯,“扯远了。我来也不是为?了验证什么网络流言。说回汤萍萍吧,有些信息需要你辨认一下。”
“您尽管问,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戴琳把复原照片拿出来给贾正义?看?,“你见过这个人?吗?”
贾正义?表情凝固几秒,从她手中接过照片,端详着。
他看?看?戴琳,又看?看?似乎不在注视他的谢轻非,慢吞吞道:“没什么印象。这是什么人??”
谢轻非道:“白骨案的死者。别紧张,这只是正常的辨认流程。”
贾正义?电话响起来,面露为?难,谢轻非随意道:“你去忙吧,安排好了告诉我就行。”
“好好好。”他伸手擦了把汗。
他一走,戴琳边整理记录边好奇道:“谢队,你家里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吗?”
谢轻非顿了顿,说:“以?前有。”
戴琳不理解地看?着她,谢轻非没有多说的意思,转而问道:“有什么新消息没?”
戴琳正要说没有,手机叮地响了一声,是热点推送。她不甚在意地一瞥,却?意外看?到了谢轻非的名字——
“天宁分局第一位女刑侦队长?,原来是著名地质学家谢湛和辛岫云夫妇的女儿。”
戴琳惊讶道:“谢队,你爸妈是科学家?”
“你怎么知道?”谢轻非眉心蹙起,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此时网上已经把她的家世翻了个底朝天,毕竟二老的照片就挂在中科院官网上,履历被百科词条罗列得明明白白。张水提醒过她媒体会对她再做文章,谢轻非不了解这些,根本没上心,想不到这些人?这么没底线,连她父母都扒了出来。
谢轻非阴沉着脸翻看?消息时,戴琳清楚地听到她骂了声脏话,一时间呼吸都不敢太重?了,暗暗想着,谢队真的很在意保护家人?。共事几年,她也是刚刚才知道她父母的身份,说明谢队没有谈论这些的意思,而如今这些情况却?被公然暴露在了网上,肯定会给二老带来很大的麻烦。换位思考,她也会和谢轻非一样生气。
这时贾小洁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似乎是招呼新进店的客人?。
继而就是席鸣熟悉的声音:“还有空房间吗?嚯,你们这地儿真不好找,一路开车过来我屁股都颠得快散架了。”
贾小洁分外热情道:“有的有的,要几间?”
“我和我哥一人?一间。”席鸣道,“饿死我了,点菜点菜。”
贾小洁小跑着去给他拿菜单。
谢轻非透过屏风纱布望了一眼,只能窥见朦胧的人?影,低头却?可以?看?到架子下面露出的鞋子。两?人?既然是乔装出行,就得整装到位,步伐轻快的那个是席鸣,余下的还在原地不动的就是卫骋了。
卫骋踩着登山靴,似乎在打量四周环境,足尖小幅度跟着变换方位,很快侧向了屏风。谢轻非抬眼,恍然觉得他的目光穿透了一切阻隔精准地落在了她身上。
贾小洁的声音还在不断说着:“你们带了好多工具,是来爬山的吗?”
席鸣拿一早准备好的话搪塞她,两?个人?聊得不亦乐乎。他指了几个菜,朝卫骋招手:“哥!你还要什么想吃的吗?”
卫骋的身影这才晃动几分,准备到他身边去。
谢轻非的手机也就在这时响起,并不是默认的来电铃声,而是特别设定的与?众不同的音乐,十分突兀。
卫骋步子顿了顿。
谢轻非后?背一僵,不用看?来电提醒也知道对面是谁,做心理建设似的等它响了好一会儿,才拾起手机放到耳边。
一个严厉的、高?高?在上的声音劈头盖脸质问过来:“谢轻非!网上的东西你给我解释解释!”
第29章
谢轻非一惯云淡风轻的脸上瞬间升起无地自容的羞耻, 温度烧得她?每一寸皮肤都火辣辣地疼。
对?面声音极怒,虽然明显克制着音量,每个字还是尖锐有力地砸在?了谢轻非耳畔, 使?得她?觉得在场其余所有人也都听到了这句责问。热意过后,寒意就像顺着水盆从头浇下的凉水。
这?种出乖露丑的状态让她忘记了回应,直到眼?底那双靴子随着主人缓步离开, 她?的理智才?抽回一些,对?电话那头低声道:“那是个意外, 回头我会解释的。”
“你的解释有什么用?你自?己想抛头露面, 什么事都要搞得人尽皆知, 有没?有替老师他们?想过?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们的关系了, 你满意了?!”
“杨小姐,如?果你打这?个电话过来是为谁打抱不平, 那恕我没?有时间陪你闲聊。我既然说了是意外, 就代表没?有第二个隐藏原因, 请你不要胡乱猜测。余下的事我也会处理, 如?果他们?觉得受到了影响, 还请你替我转达一声抱歉。”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将电话挂断, 没?给对?面还嘴的机会。手臂有些失力地垂下来, 戴琳从她?的回话中猜到原因,担忧道:“谢队, 你没?事吧?”
谢轻非拍拍自?己的脸颊, 打起精神道:“放心。”
贾正义接完电话回来, 看到谢轻非闭眼?坐着, 耳垂和脖子都有些发红, 觉得她?应该是喝上?头了。
“谢队长,用完饭后回房间睡一觉吧, 两点钟我来带您去利双富家。”
谢轻非现?在?没?心情和他虚与委蛇,更对?他打的注意再清楚不过,就顺势同意了他的提议,步伐沉重地在?戴琳的陪伴下迈上?楼梯。
房间隔音没?多好,她?躺在?硬邦邦的床上?,依然可以听到楼下用餐的人闲聊时的对?话。互联网时代,饭桌交谈的主要话题无非是那么几?个,一系列的关键词被输送入耳中,谢轻非总觉得好像有她?的名字也有她?父母的名字,不知是真是幻。顶头天?花板上?的吊灯框架上?沾着厚厚的脏污,刺眼?的焦黄映入眼?中,像怪兽龇着牙的巨口。
微信消息提示音连续响了几?下,谢轻非把手机举到脸上?方,幸而只是程不渝发来的消息。
兔子广场的水底已经完全搜查完毕,后续又清理出了两节指骨,所有骨骼部分拼接完成,共计缺少左手掌骨三块,右脚跗骨及三块跎骨,还有最显眼?的一根左腿腓骨。
谢轻非翻身坐了起来,心想,尸骨被转移过来必然是需要容器装储的,而想要不引人注目,用的无非是麻袋或编织袋之类常见的包装工具。尸骨本身有关节部位的散落,收纳在?袋中还需要考虑容量,多半会遭遇二次拆解,如?果有骨骼缺失,最大可能还是转移过程中被遗落在?了第一案发现?场。
想清楚这?一环,又看到卫骋推来个名片。
谢轻非奇怪地回了个问号,他解释:我家的律师,借你用用。
谢轻非心头一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理解错了,试探地又问了一句:为什么要借律师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