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生春日 第32节(2 / 2)

盐生春日 绘雾 2040 字 8个月前

    一大早胡姨就?在门口备好了新拖鞋,将茶几上水晶果盘的水果换成应季的葡萄柚和火晶柿,又根据他?的喜好沏了壶上好的白毫银针。楼梯间日日被擦拭的唱片机放上了邓丽君的何日君再来。

    就?连陈盐和谢珩州也?不能在房间里呆着, 都被叫出来见客人?。

    陈盐性子好, 被打扰了也?不怨不躁, 换了条新衣裙, 坐在沙发上捧着热水瓷杯。

    谢珩州却是个脸臭的,也?大概知道来人?是谁, 嗤笑着冲谢之平嘲:“谢氏落魄成?这?样了?还需要和一个搞房地商投资的玩这?套?”

    谢之平只是笑:“珩州, 看来你对你父亲管理公司的能力?还挺有信心,不然不会说这?样的话。”

    一句话就?把谢珩州堵得无言, 冷笑一声没再接话。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我为?什么?要叫他?来家里。”谢之平特地卖了个关子。

    没过?多久,客人?到。

    和谢珩州说的出入不大,应国生确实是房地产发家,近几年开了好几家大型餐饮连锁, 才在临京站稳了脚跟,生意做得也?还算是风生水起。

    人?是变有钱了,品味却没跟着提高, 穿着套昂贵皮革,脖颈上戴着根拇指粗的金链, 进?门先装模做样地在楼梯口陶醉地听了一会儿音乐, 扭头问谢之平:“谢总有品位, 这?放的是什么?歌啊?”

    谢之平伸手?指引他?, 似笑非笑:“之前应总在饭局地时候不是说是邓丽君的头号歌迷?我特地让人?找了一张经典黑胶唱片, 该我问应总这?是什么?歌。”

    “哎呀,当时喝多了随口一提, 没想到谢总居然这?么?上心,”应国生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尴尬,为?了尽快掠过?这?个话题,他?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陈盐,“这?个小姑娘还挺面生的,不知道是……?”

    “我资助的学生,”谢之平一句话将陈盐的身份轻描淡写概括,颔首示意她给客人?倒水,“先前我提的事,应总考虑得怎么?样?”

    应国生下意识看了一眼谢珩州,干笑两声:“好啊!有什么?不好的!谢家家大业大,珩州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放心。”

    “上次我听说谢老?爷子差点旧疾复发被气进?医院,要我说啊,你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你想想,当医生拿那点固定工资才多少钱?等?他?以后?娶了诗绮,结婚成?家有了小孩,就?知道从商的好了。他?现在还年轻,眼界开阔了,自然而然会改变想法,”应国生下意识想去拍拍谢珩州肩头,“你说是不是啊珩州?”

    谢珩州退后?厌恶地避开了他?的手?,眉目渐沉,眼中噙着点嘲弄盯向谢之平:“所以这?就?是你今天的目的?”

    “谢之平,”他?语调轻缓平静,像是无波无澜的寒潭,“你不仅杀死了我妈,现在还想继续杀死我。”

    “混账东西!谁允许你这?么?说话!”

    谢之平被触到逆鳞,瞬间盛怒拍桌,一下子殃及到了旁边站在正在拿水壶的陈盐。

    那个水壶是瓷制品,本来就?脆弱,里面还晃荡了半壶沸水,一下子哗啦一声砸在地上。

    瓷器昂贵,把她卖了都赔不起。

    陈盐自到谢家以来没犯过?这?么?大错,被吓得脸色发白,第一个念头就?是蹲下身去捞,指尖立马被锋利的瓷片划出血珠。

    谢珩州听见动静的瞬间脸色微变,想也?不想地冲过?去将还呆在原地的人?腾空抱起,离开满是碎瓷的地面。

    他?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在她全身仔细逡巡,没放过?一丝一寸,嗓音很低,压着毫不遮掩的关切:“伤到哪了,陈盐?”

    陈盐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目光微怔。

    谢之平还在看着他?们,她才被警告过?不久,现在应该装作没事,马上推开他?才对。可是身体机制却循着本心,手?臂牢牢地、紧紧地、不由自主地圈住了他?的脖颈。

    她呼吸着,胸口起伏,耳边还振聋发聩般回荡着刚刚应国生的话。

    [当医生拿那点固定工资才多少钱?]

    [等?他?以后?娶了诗绮,结婚成?家有了小孩

    弋?

    ,就?知道从商的好了。]

    陈盐的眸光在摇晃,像是吹不灭的烛火,不知从哪里油然而生一股勇气,居然当着谢之平的面,将那张白皙的脸深深埋进?他?的怀里。

    她忽然的主动令他?身形微震,接下来说出的话更令他?情绪紧绷。

    她说:“好痛。”

    陈盐性格要强,鲜少对他?示弱,当初在学校被欺负是第一次,骨折了还去救人?是第二次,而今天是第三次。

    谢珩州顿时浓眉交拧,二话不说地将人?往怀里揽得紧了些,连声招呼也?没打,就?这?么?抱着人?去了医院。

    在他?们俩走后?,应国生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谢总啊……他?们俩这?……你一直知道吗?”

    他?兀自心焦:“谢家这?家境再怎么?样也?得找个门当户对的,小地方来的姑娘身份也?不般配啊。他?们倒是两情相悦,我们家诗绮可怎么?办?”

    谢之平收回视线,但笑不语,在一片狼藉的茶几上端起茶杯,眼瞳晦涩地抿了一口。

    ……

    半小时后?。

    陈盐坐在医院冰冷的交椅上,手?上又裹了一层纱布。

    她的膝盖上放着自己的手?机,将谢珩州支开买烫伤膏的空隙里,她的手?机振动起来,接进?一则通话。

    陈盐将电话接起,嗓音里是意料之中的淡定:“谢叔叔。”

    “你刚刚是故意的做给我看的,是吗?”谢之平平静下的语气里蕴着怒火,“我知道你聪明,但是在一个成?年人?手?底下耍心眼,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你究竟想要什么??钱?身份?还是什么?承诺?”

    陈盐沉默着,将目光投向面前白墙。

    “哦对,你的班主任和我说过?,你去参加了全国数学竞赛,还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绩。我可以给你提供出国深造的机会,把你送进?更好的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