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去不得。”周嘉海窘迫地抓抓头发,看上去含羞带臊,“大人是与师爷一道前去的?”
“是。”
这回连王九都有些脸红,“真的是师爷?”萧予戈有种下属一齐乱吃药的感觉,生硬地咽下手中剩余糕饼,没多少好气地说,“本官纯粹好奇,难不成连好奇都不许么?”
“自然不是,”王九忙摆手陪笑,“就是觉着有些奇怪。”
“奇怪?有何奇怪之处?莫不是你们觉着本官会被那狐仙吃了?”
周嘉海支支吾吾老半天,“我听老人们说过,男子陪同女子前去祭拜狐仙,有好有坏。好的是,这狐仙保佑本县女子姻缘,可令两人久久不离;坏的则是,两人日后将临大劫,严重的可致杀身。”
萧予戈闻言,咳嗽得更加厉害,就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整张脸红得通透,“此言当真?”
“老人之言,多半可信。”王九道。
萧予戈伸手取来新的一块送到嘴里,听王九和周嘉海继续侃天谈地,心中五味杂陈。待他们聊完,这碟子也空了,便各自散去。临睡前洗漱时,红豆香味萦绕在唇齿间挥之不去,饶是用了几回青盐擦抹,仍残留丝缕,萧予戈放下小杯,用热巾揩去唇边盐粒,走到铜镜前弯身端详。镜中人剑眉星目,皮肤因长年风吹日晒呈小麦,抑或者更深些的颜色,瞧着不像文官,反倒更像是个武将,恰巧能担得‘永武’一字。
他忍不住叹出口长气,永乐与永武,终究不是一路人。
因着秋夜越发寒凉,身上又还是薄被,萧予戈醒醒睡睡,最后还是在天微微有点亮光时,下床梳洗换衣。刚朝外跨出一只脚,就听两只乌鸦哇哇叫地飞过,萧予戈抬眼瞧了半天,带上门踱去厨房。
小顺还未来,厨房里空无一人,角落整整齐齐地摞着小山高的柴火,萧予戈拣了些,顺手取来打火石点燃,又往锅里舀进几大瓢水,盖好大木罩,就这么让它煮着。装红豆的罐子已不见踪影,看来已是交还给汤婆婆,他这般想着,挪来板凳支着一边脸往土灶里添柴。
狐仙会保佑一道祈愿的男女子不分离。他脑海里忽然传出这样一句话。
与师爷么?他望着熊熊燃烧的焰火,忆起昨晚少女眼里映出的落寞。昨夜自己口不择言,是否伤到她了?
“大人怎的起得这般早?”
萧予戈被这问话一惊,险些跌下凳,慌忙朝前一晃,稳住身形后抬头微笑,“师爷不也是么?”南楚杉走过来掀盖,“大人想煮什么?”
“想吃面。”
“面呢?”南楚杉打量一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不知道。”
南楚杉拿下墙上围裙系好,“想吃什么口味的?”
“都成。最好能卧个鸡蛋,要流黄的。”
“大人还真是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