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快步走到慕安身边耳语几句,慕安不由自主扩大面上笑意。萧永武,这刀子和糖一并都送到你手上了,我倒想看看你会是怎么个选法。
南楚杉方穿出巷口,一青衣女子打伞迎面而来,微笑颔首要为她引路,她毫不犹豫跟随而上。
萧予戈用力呼吸两口气,只觉胸口闷闷钝钝地透着疼,眼皮重得厉害,却还是强行张开,一张稍显苍老的脸映在视线。他支撑着坐起,靠在床边人垫好的枕头上,望着她一头银发轻道:“娘,孩儿不孝。”
“如今说这话有用么?”老妇恨铁不成钢地叹气,端来搁在一边的药碗,“尚且温热,一口气喝下去。”萧予戈点头,抱着碗刚流进一小口,眼睛朝上偷偷望了望,见娘亲冷脸注视,慌忙将药汁一饮而尽。
待递交空碗后,含着老妇喂进的果脯道:“我觉着您还是原本的模样好看,反正现在只有我们母子二人。要不,您就卸了这伪装罢?”
“稍后有客来访。”她起身将碗放到托盘上,拿回桌上木盒丢到床上,“你昏倒时手中死死攥着这个,是很重要的东西么?”
萧予戈点头。
“有多重要?比你的命还重要?”
“您说,我该把这东西送出去么?”
老妇无奈道:“你这脾性跟你爹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男子汉这般畏畏缩缩,像什么样子?这些个要被杀头入狱的事,你倒是义无反顾,现在却扭扭捏捏起来了。萧永乐,娘对你非常失望。”萧予戈动动嘴唇,终究不知该如何回应。
“你爹的案子似乎已有眉目,暂且先做自己的事情罢,剩余的我们会处理。”
萧予戈道:“我查了这么久,却还像是石沉大海。您会不会觉得儿子很没用?给您,给爹,给萧家丢了脸?”
“与你无关。此案本就泥沼重重,又加上那边的人多番阻挠。顺了是运气,不顺是常态,不必多想。”老妇转身出门。
不久,萧予戈听得院内有人唤了句汤婆婆,声音熟悉得让他顿时红透了整张脸,随后眼疾手快地拿过木盒塞进被里。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的心也越跳越快,等这脚步跨过门槛,向床榻靠近时,他的心仿佛是要跃到嗓子眼。
“你做什么呢?眼睛瞪得这么大,跟个蟾蜍似的。”调侃自身边传来,萧予戈定神一看,那为南楚杉带路的青衣女子正对着他掩嘴笑,脸上更是热上几分。
“姐,你就不能不这么吓人么?”萧予戈垂下肩膀,靠回枕头,“我还以为是……算了,你来做什么?是得到有用的消息了么?”
萧予文坐到床边,认真地叹出长气,“我来看看自家不懂事的弟弟。我说,还真把自己当铜筋铁骨了?”萧予戈面露尬色,咽了口唾沫不答。
“小二胖在同娘亲说话,稍后便至。你要真对人家有心思,就给我趁热打铁。甭跟小时候似的,就知道坐在大门口边哭边吹埙,吵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