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从念的车停在桥上不再往车站开,阿楠回头,徐宴湛从桥下跑上来,头发被风吹得凌乱。
阿楠打开车门,弯腰敲了敲车窗。
沉从念摇下车窗,“张教授。”
她看了眼后车座的爷爷奶奶,轻声说:“你先送他们去车站吧,我等会就过去。”
江边吹起阵阵冷风,徐宴湛身上的风衣吹起,他看着面前的女人。
阿楠侧着脸不肯看他,江水表面被风吹起涟漪,涌向堤岸,溅起白色的浪花。
前段时间,他去过安南省了,亲眼看到了他和阿楠曾经初见的地方。
他还是不记得来过张河口,但是他却没有迷路,在那里他知道每条路该往里走,好似那里的路,他每天都有路过。
他是真的确定了,他们曾经真的是爱人,真的是。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他有太多的话想问问她,可看到她脸的那一刻,他只想轻轻抱住她,在她耳边呢喃,他很想她。
太阳偷偷躲到乌云里,天空雾蒙蒙的。
他嘴唇轻启:“阿楠,你...你要去哪儿?”
阿楠终于抬眼看他,她语气淡淡的,“我要回家了。”
她低眸看着地面,爷爷奶奶应该已经买好了车票,在等她。
阿楠顿了下开口:“徐宴湛,我走了。”
她转身离开。
徐宴湛高大的身形蓦然一动,下一秒攥住她的胳膊猛地往回拉。
他注视着阿楠平淡如水的眼睛,“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阿楠挣脱开他的手,摇摇头,“没什么要说的。”
徐宴湛眼里有莫大的隐忍。
他紧绷的下颌隐隐抽动,拳头捏起,听到了骨头的响声:“我...我...”
阿楠抬起眼眸,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了一些,“你想说些什么?”
他指骨泛白,牙关咬紧,为什么?为什么事到如今她还是什么都不说。
徐宴湛眼眸暗缩,手指掐住了阿楠的肩骨,眼底弥漫上一层雾气,
她感觉自己的骨头要被他硬生生捏碎了。
徐宴湛闭上眼睛,吼道:“够了,我们别再装傻了。”,他加大音量:“我都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了---”
阿楠眼底薄薄的悲凉浮漫出来,她勾起一抹笑,“你想起来了,然后呢?”
徐宴湛松开她,退后几步,他自嘲地笑道:“然后呢?”
“我失忆了,我就不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什么吗?为什么认出来我了,却什么都不说?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瞒着我?”
他绝望地指着阿楠,怒吼道:“为什么?我问你为什么?”
“我问过很多人,所有人都说这个答案只能你告诉我。”
他抬眸凝视她,声音很轻,“所以我来问你了,为什么?”
冷风裹挟着江水的潮湿卷在他们俩脸上,她脸颊流下一滴泪,冰凉刺骨。
她仰起脸,“我们以前是认识,也彼此喜欢过,后来分开了。”
“仅此而已。”
徐宴湛背脊一怔。
她承认了?
他眼底冒起了一层火焰,几步冲过来抱住她,双臂紧紧锁住她,脸埋在脖颈里,着急惊喜地说:“阿楠,我们是互相喜欢的,我们是爱人。以前因为什么事情分开我不知道,但现在我们别分开了好不好,我们认识十年了,我爱你。”
徐宴湛紧紧搂着她的腰肢,力道大到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之前发生的事情,是我的错,那时候我鬼迷心窍答应了他,梁旭来找我,他输了钱--”
阿楠眼底雾气散去,只剩下冰冷,“那些不重要了。”
她任由徐宴湛紧紧抱着她,不挣脱开他,“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不喜欢你了。从十年前开始,就决定了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徐宴湛脸上的轻柔凝结在了眼底,上一秒是天堂,下一秒就是地狱,狠狠地将他砸向地狱。
他缓缓抬起头,“你说什么?”
阿楠对上他的目光,“我不喜欢你,从十年前就决定好了。”
徐宴湛张嘴刚想开口,她继续说道:“这个决定不会变的。”
风越来越大了。
徐宴湛僵直地站在那里,好像一座雕塑。
“你问到了你想知道的一切,我可以离开了吧。”她无情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