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根烟抽完,他手机响了。
低眸看一眼,邵易淮点了接通放耳边,默默听对面讲话,过?几秒,漫不经心自鼻腔哼笑?了声,“……您客气了。”
客套的话语,语调却分明带着淡漠。
他抬腕看表,“嗯。”
挂了电话,他跟宗叔说了个?地址。
又是会所。
宗良志心里?叹气,今晚估计又要喝醉。
-
六月初,论文定稿并发表。
楚桐正巧跟前室友陶歌分在一组。自搬到研究生宿舍楼和陆知韵同住,她和陶歌也好久没私下见过?面了。
商量发表次序时?,陶歌悄悄拉着她,压低了声音说,“你还记得丁雪吗?”
“……记得,怎么了?”
“听说她在美?国惹事,被人打了。”
她那个?性格,在哪里?惹事都不奇怪。
楚桐没往心里?去。
陶歌看她这事不关己的神色,又补了句,“那四个?男生也被人打了。”
楚桐扭头看她一眼,“……什么时?候的事?”
陶歌想了想,“第一次应该是两年多之前,就他们刚被家里?人送到美?国的时?候。”
“第一次?这是什么意思?这之后还有?”
“是呀,我也是最近才听说的,据说啊,那一帮人到了美?国之后还抱团儿呢,还想横行霸道?,结果他们不管去哪儿玩,都被打,所以那一帮人这一阵都不敢出来?了。”
是邵易淮?
他原来?这么睚眦必报吗。
楚桐不由地回想起之前与?苏静文见面时?,她只言片语中透露出来?的邵先生的为人,看起来?温和,实际上非常有手腕,且心狠。
也难怪,事业做那么大,没有点手腕是不可能的。
以往,他在她面前展现的只有温柔体贴,他对她,只是高位者的包容和宽和。
不只是在地位上年龄上,感情?上也是如此。
永远都是她一个?人在兵荒马乱,而他呢,永远从容永远游刃有余。
所以,最后舍弃她时?,才能考虑得那么全面,才能那么干脆利落。
楚桐摇了摇头,把这些念头从脑海里?赶走。
再想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就像那位林二?小姐曾经盘算过?的一样,她楚桐只是他的过?客。
论文顺利发表完毕,紧接着就是毕业典礼。
院系的、校级的,一场接着一场。
kk、梁家豪和尚云梦都赶了过?来?,在校级毕业典礼那天,与?穿着学士服的楚桐一起在a大校园内拍照。
四年青春落幕。
她从18岁长成?22岁。
站在校园里?,望着这熟悉的风景,楚桐不由地热泪盈眶。
她没有愧对任何人,高中学校的栽培、楚清荷的爱护、陈喜珍教授的知遇之恩,还有程麦陆知韵这帮同学们的真挚友谊,以及刚入学那两年尚云梦对她的帮助……
甚至她自己,她最没有愧对自己。
她勤奋刻苦,在图书馆奋战了一个?又一个?日夜,本科四年,成?绩永远都在top3,院系级的校级的奖学金拿了个?遍,课业之外,学英文、参加活动、参加项目、忙实习……
她以院系优秀毕业生的身份读完了本科,拿到了港大新闻系的研究生offer。
这四年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充实。
充实到她为自己感到骄傲。
她抓住了命运递来?的每一个?机会。
就连感情?也是。
她人生最勇敢的瞬间?,就是在京郊酒店那一晚,敲响了邵易淮的套房门?。
她人生最奋不顾身的时?刻,就是在百森的包厢里?,邵易淮只是简单的一句“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没有表白、甚至连一句喜欢都没有,她就只身飞蛾扑火,满腔热情?地投入进来?。
她不后悔。
不后悔曾经有过?这么一场。
毕竟是邵易淮,第一眼就让她着迷无法自拔的一个?男人。做梦都不敢想着能真的拥有的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