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又怕替老板坐牢,所以就留着那个提示,做为自己只是一个被迫帮凶的证据。
至于全自动生产记录上也明确显示,关于有效成份的设定,已经被人为修改过了,包括投料和最后的质检环节。
机器懂什么,机器就是个服从命令的傀儡,人说12%是正确的,它就按12%执行,人说现在改成2%,它就按2%执行。
每一步操作记录在系统里清清楚楚:几月几日,用谁的工号在什么地方登陆的系统,操作了哪些步骤。
不是系统没有查出来,是使用者改变了参数。
紫金科技终于出声了,薛露的团队把好多天前就已经写好,改了又改的稿件发出,在不同的媒体上都可以看见紫金的文章。
文章里只客观的说明事情,没有做任何评价。
不仅在生产环节上,连账面的异常都被系统发现。
这家公司有好几笔巨额净利润收入,也全是虚增,这些钱来自于国外代理商的销售退回,没有进行会计处理,就莫名的变成了收入。因此公司成了势头很猛的新兴企业。
总之,现在问题的焦点不在紫金身上,而在监管部门的后续处理上,就与紫金无关了。
紫金系统的多重监督功能,给围观群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每一步都环环相扣,如果是原始的手工记账,调查组需要搬出大量的纸质文件,互相为证,从中发现异常的蛛丝马迹。
现在,系统能自动显示。
本来薛露想要再趁胜追击,好好夸一夸紫金财务软件的厉害之处。
安夏则劝她放弃:“自古以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没有任何软件能百分之百防得住人,夸得太过,以后会有麻烦,只要平实地说明功能就行了。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硬夸也没有用。”
这家公司得罪了展会主办方,还有安夏,那必然是不能轻易走得了的。
安夏找人去刨它的根,发现公司很新。但是创始人不新,这个叫靳合的男人已经成功开倒了三家与制药相关的企业了。
不是生产过程有问题,就是成品有质量问题,要么就是销售过期药……
由于国家对药品执行的是抽查制,所以只要运气好,就能躲开。
如果运气不好,出点钱,也能躲开。
三次开倒,都是因为运气太不好了,收款人自己倒台双规。
但是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影响,平均能赚个几千万之后,才会遇上「运气不好」的事情。
罚个几十万,吊销执照,对他来说无所谓。
他就关了旧公司,重起一个名字,开立新公司,注册地天南地北的乱蹿。
刚开始那会儿,连计算机都不怎么用,更别提联网查人了。
靳合这种黑历史满满,身份明显不适合再开医药企业的垃圾混蛋,居然就让他开了一次又一次。
在没有疫苗接种联网登记的时代,也不知道他到底害了多少人。
如果不是靳合这次得罪了记仇的安夏,他还会故技重施,换个地方,继续注册新公司,看看哪个不幸的人遇上他的药。
安夏看到靳合第二次开立的公司特别小,办公地点在居民楼,手下就一个销售、一个兼职会计、一个送货师父。
怎么忽然现在就发达了?
变成了集「研发、生产、销售」一条龙的大型医药企业?
继续深挖,安夏在靳合的合作伙伴里,发现了一个怪怪的名字:jeff yao。
这名字看着就是个外籍华人,安夏再往下查,竟然是熟人——姚华。
之前那个企图挖紫金核心员工,还制毒,最后还逃之夭夭的人。
“靠,我还以为他早就烂在哪个烂泥坑里了!”安夏怒从心头起。
通过国外的一些信息,安夏得知姚华在某投资基金公司工作。
据说业绩相当不错,加上他能说会道,升职速度很快,以一张华人的脸,混成了能掌管投资方向的身份,当地的中文报纸还夸他是华人之光。
至于那个公司,是一个正常的上市公司,在华尔街有头有脸,股价稳定,遇上投了一个好项目,还时不时能冲一波高位,让股东们高兴高兴。
凌晨一点半,安夏还沉迷于在网上深扒姚华内幕。
信息多了就是这样,在某事件里看到一个没听说过的东西,就要去查查相关的内容。
在相关内容里再发现一个没听说过的东西,就要再过去看看。
根本停不下来。
陆雪今天请安夏吃晚饭,庆祝靳合的事情告一段落,便顺便住在安夏家里。
有着良好作息的陆雪睡到一半醒来,发现外面的灯还亮着,迷迷糊糊的起来,发现安夏还坐在电脑前面。
“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处理吗?”陆雪问道。
安夏摇摇头:“没有,我还在看那个垃圾公司的事情。哈,原来里面还有一个老熟人的事呢。”
她兴冲冲地跟陆雪说起发现姚华的事情,包括姚华公司里的同事在行业内论坛上评价他的话都被她翻到了。
陆雪揉揉她的脑袋:“早点睡吧,他不值得你熬夜。”
“哎,没事。”安夏摆摆手。
“熬夜会秃头的。”
安夏抓了抓头发:“这样啊……我看完这篇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