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予戈坐定,命人带上击鼓者,只见一灰衣中年道士瘸拐地入内,身后还跟着几名凶神恶煞的仆役,仅看衣料,应是出自大户人家。
“深夜击鼓,所鸣何冤?”厉喝随惊堂木落下,那道士顿时涕泪横流,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青天老爷在上,救救我的命吧!”
“既入公堂,本官定为你讨个公道。”
道士用力吸进一口气,断续地道出始末。原来,他是被环海县大贾阮府的管家请去府上捉鬼,在府中毫无收获地探寻三天后,阮府的大夫人忽然派人驱赶,且拒绝支付工钱。道士无法接受,便跑去找管家理论,可要理论不成反遭一顿毒打,他这才跑到县衙求救。
听完这通泪中含血的控诉,萧予戈望向依旧恶狠狠蹬着道士的仆役,随便挑了一人问道:“他说得可是属实?”
被点名之人自鼻子里哼出一口气,“自然不是。他捉不到鬼又想赖在阮府白吃白喝,大夫人自然不能容他。”
“冤枉啊大人,他们原先说好给我三日时间,且答应若三日后我仍是一无所获,便支付一笔遣散费令我离开。我讨要不到这笔遣散费,但至少得要回符钱,那些可都是祖传的灵符,想求都求不到。”
萧予戈道:“再值钱也应当有个数目。”道士伸出三个指头,萧予戈问:“三百两?”他摇头。
南楚杉埋头记录,随口回道:“最多给你两只,没多的。”
“两只也可,道士我不介意。”
两只什么?金锭么?萧予戈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见南楚杉顾自忙碌,宣告道:“此案到此为止,你们回阮府复命去罢。”
阮府家丁道:“未将其带回,恕难从命。”
南楚杉道:“大夫人要的不过是个结果,大人自有法子问出。若大夫人仍是不愿,就请她来寻我南楚杉,我自会与她交代清楚。”
那些家丁脸色稍变,年长些的拱手笑道:“既是南师爷开口,夫人怎会不卖您的面子?要不这么着,我们先打道回府,若大人获知结果,可随时传召我们。”
萧予戈点头,“外头更深露重,壮士们小心为上。”
衙役关好县衙大门,上好门柱,一窝蜂地赶回被窝,萧予戈下桌扶起道士,问南楚杉:“衙门里可有伤药?”
“后院库房里备着。”
萧予戈又问:“可有闲置的厢房?”
“有一间小屋,但采光不好。”
“道长可是愿意暂居此处?”
道士有些受宠若惊,连连点头,“大人真是热心肠。”
“既然觉着大人好,何不将真相告知?”南楚杉弯腰捏住他的腿骨,咔吧一扭,道士顿时疼得额头冒大汗,但很快又舒展眉头,拱拳道:“多谢南师爷救治。但我现在饿得很,可否讨点吃食。”
“跟我来。”
这道士不甚讲究,拉过看火用的小板凳坐下,风卷残云般消灭大半本留给萧卫的饭菜,愉悦地抹了抹嘴。
萧予戈疑问,“方才南师爷说的两只指的是何物?”
南楚杉指着盘里的鸡骨头,“此物便是。这位道长是我大哥的旧识,因只收三只鸡爪为报酬,所以得外号‘张三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