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晋惜呢?她又是谁?”萧予戈问。南楚杉抿唇,“不然,请他们所有人排排站好,大人挨个点名?”萧予戈嘴角稍稍抽动,“不失为一个好法子。”未回楼的船客们依着捕快的指示按照男女分成两排,萧予戈唤了句葵花和晋惜,无人应答,眼神如夜狼般深邃,静静扫过模样各异的脸。
“那名哭泣的女子和抱着她的妇人皆不在列。”萧予戈遣散队伍后,如是说道。南楚杉捏着下巴思考,“那就是说,这两个人便是晋惜和葵花?”萧予戈轻轻点头。二人一言一语,全然不察隐在人群的一抹冷笑。当前线索寥寥无几,他们只得先返回驿馆稍作休息,等待南楚柳的到来。
巡更人手中的梆子刚响了一声,广厦居的客房内窸窣作响,借着稍显昏暗的月光,隐约能瞧见一个少年的身影。他伸手往脸上用力撕扯,拽下一张面具,青丝瀑布般垂落,又退了布靴换上绣花鞋,眼见着比原先矮了一截。迎光而至,露出本来面目,竟是雪绣的模样!
萧予戈在床上翻来覆去,比环海县的煎饼张翻得还起劲。终于,他猛然坐起身,穿好鞋袜与外衣,出门去敲南楚杉的门。一见着披散着头发,满是倦意的南楚杉,他脑海空白一片,语无伦次地说道:“今晚月色挺美。师爷你屋内的蜡烛真亮。”南楚杉转头去瞧身后的漆黑,疑问道:“大人有话不妨直说,我听着。”
不远处楼梯吱呀轻动,萧予戈伸耳辨声,在脚步声越发清晰时,陡然进屋关门,将南楚杉压在门板上,顺带捂住她的嘴。
“嘘!先不要着急动手。”他轻声提醒。脚步声止在隔壁房前,又听得门迅速开合。南楚杉伸手轻拍掩在自己脸上的手,示意可以放下,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后,轻声问道:“大人房内可有贵重物品?”萧予戈摇头,想着她或许瞧不见,便出声回答:“只余几件衣裳。”
二人正猜想着,脚步声重现在走廊上,且渐行渐远。待彻底听不见声响,南楚杉恢复正常音调问他,“大人怎知此人有问题?依着寻常人的想法,只会将其当做同层的房客。”
“小杉儿莫不是忘记住店时那小二的话了?”南楚杉闻言,细细思索,登时有些诧异,“他说,秋闱开试后,近日住店的人活活少去一大半,而我们恰好占据了整个二楼。”萧予戈暗暗点头,“听他的步子与气息,应当是个练家子。”
“大人如何知晓?您,不是不会武功么?”
萧予戈看不见,但他知道南楚杉现在一定在笑。
“这些都是我从书上看到的,现学现卖罢了。如有错误,还请小杉儿指正。”
南楚杉道:“我不懂,届时你可以找我大哥切磋。”
萧予戈不明意味地扬了下嘴角,伸手去拉门,在跨出一只脚时被身后人叫住。
“大人三更半夜不睡觉,究竟是打算做什么?”
“大抵,”萧予戈低头,旋即转头送提问人一个笑脸,“是想找死吧。”回应他的只有猛然关上的房门。
萧予戈踱步回房,伸手在门上出神。身旁房门忽然大开,南楚杉衣着整齐地走出,随意束好的头发微微炸开,路过萧予戈身后说道:“若真是睡不着,我可以陪你出去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