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迷惘地看向窗外。
“我还能叫什么名字呢?”
室内一时安静下来,只剩热茶的腾腾雾气在空气中流动。
程荀看着她,心想,原来并不止她一个人被困在过去。
她在胡府不过五年,玉扇却从诞生于世的那一刻起,就呆在府中了。
还有无数和他们一样的人,他们攀附在胡府这棵大树上,将无数爱恨都留在了那府中。
可一日,这棵大树轰然倒塌,甚至留给他们迷茫的时间都没有,现实就推着他们匆匆往前,为谋生、为糊口。
程荀想了想,又问她:“洪泉会被牵连吗?”
无论出于真心还是假意,洪泉当初都为胡瑞做了不少事。程荀不知他手里有没有沾过血,可若要全身而退,恐怕不简单。
闻言,玉扇有些激动地拉住程荀的手。
“说起来,我还要多谢你与世子爷!”
原来,晏决明早在最开始就与洪泉说好,只要他能够配合官府查案、戴罪立功,上面的人不会难为他。
也好在洪泉虽替胡瑞办了不少事,可实打实地杀人放火之事却没碰,加之他提供了不少胡瑞作奸犯科的证据。以示训|诫的几板子虽没躲过,可主办此案的孟忻并未给他定罪。
“他如今还在当初世子爷给我住的地方养伤呢。他皮糙肉厚,躺了几日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我今日来见你,一是看看你可安好,二来,也是与你说说话……”
“当初,是我对不起你。”玉扇有些羞愧地垂下头,“我小心眼、见不得人好,当初针对你和玉盏,做了许多错事,现在想想,真是臊得脸都疼。”
“明明我都那样对你了,你还三番五次地帮我,我……”
玉扇哽咽住,眼泪突然流了下来。
“别这样说,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只是从前好强些。”程荀轻声安慰她。
玉扇许是想到从前种种,一时间控住不住情绪,伏在桌上痛哭出声。
程荀叹了口气,拍着她的后背,无言安抚。
许久,玉扇才直起身子,擦了擦脸上狼狈的水迹,抽噎着道:“此番我来,也是来和你道别的。”
程荀一愣。
“道别?你要去哪?”
玉扇有些羞赧地笑了下,那双泪眼里漾出羞涩的喜悦。
“世子爷人好,替我们放了身契,又拿回了洪泉当初家里被占的田地。我与他,准备等身子好些就回溧安去。”
程荀讶异道:“你们要成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