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肆虐不息,范春霖站在城门正中。身旁两侧站着手持盾牌的亲卫,范春霖聚精会神观望着脚下战况。
“将军!将军!”嘈杂的打杀声中,一个守城小兵忽然小跑到他身后,焦急呼唤着他。
范春霖不可耐烦地转过去,横眉冷眼、粗声粗气问道:“怎么回事?林瑞不是在城门处么!”
那小将面露瑟缩,急忙解释:“不是城门出了岔子,是……是陈县令带着衙门的人来了!”
范春霖一惊,伸手一把捞起那小兵的前襟,失色道:“可是城中出了岔子?”
那小兵从未见过范春霖如此凶神恶煞的模样,在不休的兵戈声中竟有些腿软,忙道:“不是不是!陈县令只说什么,文臣……什么之责,誓要与紘城共存亡什么的话!非要上城门来抗敌……”
范春霖一愣,嘴上粗野地咒骂一声,拽紧那小兵的衣襟,眼中满是凶戾。他一字一句道:“让那群蠢货滚!告诉他,胆敢扰乱前线守城抗敌,我军法治他!”
说罢,小兵被他猛地往外一推,差点摔倒在地。小兵赶忙站稳,稀里糊涂行了个礼,急急忙忙朝城楼下跑。
范春霖转过身,一眼不落地盯着几方战况,嘴里仍骂骂咧咧个不停。站在一旁的亲卫目睹全程,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哪有文臣此时上赶着来前线添乱的?莫非真当自己是当年那孟忻了不成!
亲卫暗自摇摇头,心中只觉荒唐。
另一边小兵逆着接连上城楼补给、通报的将士,小心翼翼避开成箱的箭羽与刚刚烧热的火油,三步一迈地向下跑去。
城楼下,几个士兵手持长枪挡住一众文官去路,陈毅禾站在人群最前面,负手等待着通报。见小兵匆忙跑来,他大步迎上去,忙问道:“小范将军如何说?”
“陈县令,城楼上正是抗敌的紧要关头,恐怕不合适。”小兵不敢得罪,只委婉劝道,“刀枪无眼,若是不慎伤了诸位大人,那更是紘城之难了。”
陈毅禾一愣,脸色有些难看,一腔热血像被冷水泼了个满怀,忍不住抓着那欲转身离开的小兵,追问道:“此乃吾辈之责,怎能有临阵逃脱的道理!你是如何和小范将军说的?可说了是我的主意?”
陈毅禾百般坚持,却不见他身后的一众官吏脸上都露出了厌烦之意,更有甚者直接翻了个白眼,嘴上啧声不断。
王伯元安静地站在队伍边缘,将这场陈毅禾一意孤行搞出的闹剧尽收眼底。
他仰首望了望城楼上冲天的火光与黑烟,只见城楼入口处不断往来补给的兵士、与少数被人运下的伤员,再看远处调兵遣将、将城门牢牢堵住的林瑞等一干将士,心中大致有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