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将视线模糊,身体忽冷忽热,眼前浮现出一阵阵幻觉。程圳清知道自己时间已经不多,他咽了一下口水,用缅语骂出一句脏话,刀疤脸恼羞成怒,提起缅甸刀刺入他的胸口。那一刀刚好命中心脏,程圳清只是眉头抖动两下,唇角反而颤抖着弯起一个扭曲的笑容。
终于解脱了。
真的如此吗?
程圳清再次睁眼,是在多伦多的一条肮脏小巷里。寒风凛冽,他身上却只穿着单薄的衬衫,面朝下趴在雪地里。呼入的空气像是一把刀插入肺中,手脚和关节皆是冻得毫无知觉,程圳清猛然咳嗽一声,竟咳出一口血沫。
但他还是爬了起来,浑身青一块紫一块,应该是被毒打一顿之后丢在这个巷子里自生自灭。寒冷的天气、陌生的街景、鲜红的枫叶国旗,这一切和那个割肉饮血的毒寨相距甚远,程圳清抱着双臂走到一面橱窗前,发现玻璃里倒映出的脸虽然带着青紫,但却是熟悉的眉眼。
这一切让程圳清感到新奇,起初他以为是做了一场梦,后来才发现这个梦才是现实。他在加拿大多伦多,名字叫Millor,乍听之下很像“Mirror”,居住在贫民窟,是个街头混混。今天又是偷东西被逮到的一天,被殴打之后,像个破旧的娃娃被抛弃在街头。
程圳清渐渐察觉,他在不经意间来到一个平行世界。也许这里的他也濒临死亡,所以在那边肉体消亡的那一刻,上帝给他一次重生的机会,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加拿大对于他来说太过陌生,他不会法语,英语也不是很擅长,勉强找到一份洗盘子的工作。但是没过多久,他发现了西装革履贵气优雅的程泽生,顿时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和他相认。
尽管这个世界的程泽生和以前的弟弟性格相距甚远,但对于程圳清来说,他们都是同一个人,都是有着血脉相连的亲弟弟,对他的疼爱也是同等的。
重生之后的生活远离毒贩和枪火,是曾经渴望而不可求的向往生活,程圳清本以为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直到4月14日,程泽生死亡,又是一场噩梦的开始。
“程圳清,我最近遇到的离奇事挺多的,所以对你的事也并没有感到意外。”何危低声问,“我比较奇怪的是,你某些怪异举动的目的。那天你明明可以逃走,为什么又要被我们抓住?”
程圳清低头,手握成拳,渐渐收紧。
“有些事不能轻易改变,它像一个完整的剧本,肆意修改只会引起更加恶劣的结局。”程圳清抬头,对着何危露出无奈的笑容,“这个局我解不开,但我只有那么一个弟弟,你别把他带入这里,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