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禾神色不变,道:“不愧是做过族长的人,神识离体这样少见的法子也熟稔于心。”
老族长冷哼一声,扭过头看向别处,“大费周章进入地牢,又知道万年前有关鲛人的事情,你既然说要帮我们出去,那便是沈域的敌人。”
“我想到两种可能,一是你曾经为沈域做事,沈域丧尽天良,致使他的心腹反水;二是你为鲛人遗族。”
“但我笃定你不是鲛人。”
“为何?我也有可能掩盖特征。”遂禾眉梢轻挑。
“鲛人……万年前族中的鲛人,无论是死去的,还是逃走的,这么多年,每一个我都记得。”老族长声音幽冷下来,“万年过去,我忘了许多事情,忘记自己的生辰,忘记如何运转灵力,甚至连沈域的样子都记不住了,但每一只鲛人,我都记得。”
“我也有可能是他们的后代。”遂禾漫不经心道。
“不管你是谁的后代,你这样的年岁,怎会有连我都看不透的实力——”
老族长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忽然想到什么,颤颤巍巍凑到遂禾身前,浑浊的双眼紧张地转动,像是在确定什么。
“……证道。”他低喃。
“这样的气息,只有证道之人才能浑厚至此。”
他说着,脸色逐渐狰狞,“你杀了谁。”
他以为,她杀了仅存的鲛人。
不等遂禾说什么,老族长已经目眦欲裂,失去理智,尖刃一样的拐杖骤然出手,不由分说向遂禾袭来。
遂禾面色不变,利落地拔出藏在宽袍下的短刀。
兵刃相接,遂禾岿然不动,老族长却接连倒退数步,险些跌在地上。
老族长重重咳嗽着,面色苍凉,“果然是我老了。”
“沈域可看不出什么岁月停留的痕迹。”遂禾收回短刀,淡声提醒。
“你杀了鲛人,无论和你合作我能得到什么,我都不会与你为伍。”
顿了顿,老族长阴恻恻看她,“我自认鲛人本就是凶残的种族,但血祭证道这样的事情,在鲛人中却鲜少发生,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倏然大笑起来,“你们证道祈求天道庇护,却不知借来的气运早晚要还回去!一年两年看不出什么,一千年之后,你将同沈域一样失去天道青睐,修为停滞难求突破,丹田中的灵力越用越少,最后也一样要魂归天地。”
遂禾笑了下,“喻随声,别自己骗自己了,天道倘若有你说的那么公正,鲛人何至于举族灭亡,为恶的沈域何至于步步高升——”
她一步步走到他身侧,在他耳边如妖魔低语,“你们这些自诩得到天道眷顾的鲛人,又为什么要抽出自己的心头血,蕴养一颗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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