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寻越是个小年轻,即使司迁业说他稳重,他也只是个刚毕业的小伙子,这点从他分不清感情倾向、一味向程辛苑靠近上,就能看出来。而程辛苑不是,看似油皮滑舌,其实程辛苑是个真正快三十岁的、内心成熟的男人。在他和赵寻越都没有产生不可挽回的强烈感情前,程辛苑希望尽一切可能来避免,未来会走向的悲伤结局。
他做到了。他调远了赵寻越,不让那人出现在自己眼前,自己也不出现在他眼前。时间和距离都可以淡化感情,尤其是赵寻越这种连本人都稀里糊涂、无法确认的、懵懂的感情。程辛苑更是如此,他借由赵寻越的接近引发了一点无边无际的畅想,这点畅想还不够支撑他好好欣赏赵寻越本人的闪光点,就发现他们之间不可调和的差异和距离。
回到临尘县以后,程辛苑更加自在,更加清醒,随着工作的增多,赵寻越远离他的视线,他也慢慢平静下来。如果他真的平静了、不动心了,那么司迁业的提议就非常可以参考,毕竟赵寻越的实力有目共睹。可程辛苑怕就怕在,他明明平静了,而一靠近赵寻越,两人之间又会产生莫名的反应,这些反应既有好的,比如赵寻越开玩笑叫他“小程”、终于不用绷着那副对抗的脸孔;也有坏的,比如他们突如其来的各种争吵,摸个头发啦、抽个烟啦、叫不叫队长啦……
程辛苑闭上眼睛,那些微不足道的片段一幕幕划过脑海,不知为什么,明明是琐碎的、不足挂齿的日常,那些片段里他和赵寻越说的每一句话、说话时的语气、各种细微的表情,总会一一记起。
“啧……”程辛苑不耐烦地又揉起太阳穴。
算了,他不想让这段时间的努力泡汤,拿起手机给司迁业发了信息:
我打算带小马去巡界,小马以前跟着曹冲也跟过我,我们三个人去比较有默契。或者再带个谁,总之这回还是不带赵寻越了。
过了好久,司迁业才回复说:好吧,我来跟寻越说。
程辛苑放下手机,想到赵寻越听到这个消息“炸毛”的样子,又是一阵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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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程辛苑头疼的事情很快就找上了他,第二天他轮休,上午自己去县里逛了逛,回来坐公交车到站时,下车就看到赵寻越。
赵寻越在路边站着,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看到程辛苑,猛地站直身子。
“啧。”
程辛苑有种感觉,这家伙在等自己呢。他硬着头皮向赵寻越走过去问:“你干嘛呢?”
等你呢。赵寻越盯着程辛苑,却不说出来。自从他跟着司迁业实习,和程辛苑之间几乎没有交流。他们突然从熟悉变得陌生,而且比赵寻越最初来临尘县时还要陌生。那时他们是“真陌生”,这会儿他们是“装陌生”。
“你怎么不跟着迁业,不出警?”程辛苑问。
“……今天我休息。”赵寻越终于说话了。他和程辛苑出警的排班赶不到一起,休息的时间倒是能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