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见郡主担心这个,刚才挤出的笑容又消失不见了,眉头簇起:“我却不是因为这个,而今想想那日的情景,仍旧心惊。”
南安郡主也明白当女子的不易,她前儿也被事所困。
郡主拿出自己的例子出来开解黛玉:“咱们当姑娘的就是这般,一步行差踏错,就是万劫不复,想来先前你听见的那件事……”
黛玉见郡主主动提起自己的伤心事,想来郡主,必然也因那事受的打击。
那时好一段日子只听说郡主病了,久不见好,一直不出门。
黛玉彼时与郡主不甚相熟,更没有借口去探望。
宝玉和袭人那件事,黛玉只是旁观者。
而郡主却是亲身的经历,黛玉此刻已经无暇自怜,转而说道:“郡主安心,那件事我早已忘了。”
南安郡主并没有多放在心上,时间果然是最好的良药,可以将许多事情都渐渐冲淡了,她坦然一笑。
时隔许久,旧事重提:“说给你听也不怕,我行的端坐得正。”
“那样东西,我也不单送了他,好些年我们几房表亲都会互赠节礼,虽说我先前对他动过念头,可我定了亲,早已歇了心思……他却要把今年的东西退回,真真是……”
郡主站起身,负手而立:“世上男子多得是,我也不是非他不可!”
原来那日,那家丫鬟口口声声说要还的,不过就是姊妹间寻常表礼而已。
本来不是什么大事,这样藏着掖着反而有了暧昧。
那男子未免过于自作多情,黛玉真替郡主不值,想到那日别家丫鬟倨傲的口气,无奈一叹:“如此一来,郡主反是无妄之灾。”
南安郡主脸上浮起一丝苦笑:“是啊,咱们姑娘家还是少送东西,平白惹出事端,尤其是自己经手的,不然哪一日,真真是个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原本没什么大事,那位远房的表兄,将物件退回来,纵使郡主曾经对这位表兄有过少女怀青春之情。
如此作派反而让南安郡主受了折辱,她素来光明磊落,是那样拎不清的女子吗?
黛玉回想自己与宝玉这些年相处,幸而没送过宝玉什么东西。
不然将来兴许也会有一段说不清的公案,毕竟贾宝玉更加拎不清。
只是荣国府的那一件事,这也算不到一件小事。
郡主叹息:“你却还好,听说那家还有个比你小姑娘,将来可就难了!”
郡主也不好挑明,荣国府里的探春。是姨娘所出,如果探春是王夫人的嫡亲姑娘,兴许王夫人在行事之时,便会想一想女儿的名声。
大约是大姑娘贾元春已经嫁出去,荣国府那位夫人自然无所畏惧。
南安郡主忽而觉得此刻十分的无趣。
分明是来开解黛玉,怎么两个人都提起伤心事来,她在圆凳上坐下,拈起桌上果碟一磕松子糖:“我今儿来,一是来瞧瞧你身子如何,七公主在宫里听说消息,担心得很,今日见过你,下回我再见她,也能有理有据安慰她一回。”
“再有……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