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
赵寻越快速回答,听不到什么有效的信息,程辛苑甩出小脾气直接问:“那你知道昨天做错了吗?”
“……嗯。”
“错在哪了?”
程辛苑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桌边,一屁股坐到桌上,半条腿耷拉在赵寻越身前。赵寻越坐在椅子上矮他半截,而程辛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仿佛阻挡了他起身的可能。赵寻越第一感觉是,这个居下者的位置非常不舒服,他聚焦目光抬头看程辛苑,那人也盯着他:
“说,我听着。”
四目相对,两人心中涌着暗流,至少程辛苑认为两个人在心中隐隐对抗。他想知道赵寻越为什么来临尘县,为什么年少丧母,甚至想知道赵寻越过分严肃、警敏的性格是怎么形成的。
可赵寻越没有一直与他对视,他偏了头,正视前方道:“我没听命令就着急去救崔志。”
“还有吗?”
“我擅自行动,导致崔志跳河。”
“嗯,还有吗?”
“我没穿装备,着急下水。”
“还有吗?”
赵寻越又看向程辛苑。他自认思路清晰,把出错的地方都说了,虽然态度僵硬,但承认得全面,如果程辛苑再追问,他会认为这个队长在找茬。
于是赵寻越稍微挺高了胸膛道:“我认为我没有别的错了。”
“哼。”
程辛苑冷笑,突然伸出一只手压住赵寻越的左肩:“你还有一个大错——你不服。”
“我没有!”
赵寻越挺着前胸,明显感觉到程辛苑几个指头向下压迫的力量。他们看着彼此,听着彼此说话,实际上只想反驳对方,让对方叫自己爸爸。
不,那个时候赵寻越还没强硬到这种程度,日后他偶尔会有想拿下程辛苑的想法,不过他刚来临尘县时没有。他当时只觉这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队长,看起来装模作样又以势压人。
而程辛苑一直都有。不管是最初瞧赵寻越不顺眼,还是日后隔着漫长的时空思念他,他对这小子的感觉一直敏感而复杂——从反感的抵触到强烈的热爱,中间就隔了一根细线的距离,往往近得惊人。
“嘿嘿,不过没关系……”程辛苑拿起压住赵寻越的手,露出一个有点得意的笑说,“我专治不服。”
他手拿开的时候,赵寻越想站起来,仰视一个男人总有自己被压制的感觉。程辛苑看出他的动势也立即从桌上下来,两人双双站起身。他们身高几乎一样,平视对方,程辛苑先说:“去写检讨,一千字,下午给我。出错的惩罚从你的实习工资里扣。”
“我!”
“有、意、见?”
程辛苑侧了头,调笑地看着他,末尾那个“见”字特意上调音调,说的是问句,语气倒像是恐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