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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辛苑清了清嗓子,含糊其辞又真心诚意地对赵寻越说:“我能教给你们的东西有限,你们都有大好前程,来这里一趟,就当体验生活了吧。”

    他认定赵寻越最终会离开,所以说得很含蓄,自谦自己不是个优秀的带教警员,如果有欠妥的地方,希望对方包容。

    不知赵寻越能不能听明白,那人定定地看着程辛苑,好像若有所思。过了半响,赵寻越说:“谢谢你了,程辛苑。”

    “嘿,敢叫我全名?……说了叫我‘哥’!”

    这个臭小孩,不管懂不懂自己的谆谆教诲吧,但是不可没大没小!程辛苑拍了拍赵寻越,以示警告,又扶着了他的肩膀一下,借着力量往门口走。他今天开了好久的车,回中队以后没有休息就去高考考点,又困又乏,想回宿舍睡觉。

    而赵寻越站在原地没动。他来了临尘县以后,从来没叫过“程队长”,他不想叫,更不想叫“哥”。当初在马沟乡,他壮着胆子叫程辛苑“小程”,现在想来,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执着。

    赵寻越顿了一秒,突然想到其它事情道:“程……”

    程辛苑亦步亦趋地往前走,也不回头:“我有点晕了,有事明天说……”

    赵寻越跟上他:“可你的行李还在我宿舍。”

    “哦?”程辛苑在食堂门口停住,“那……那你给我送过来吧。”

    “……”

    两人出了食堂,各自回屋。赵寻越进宿舍时,卫琛平躺在床上准备睡了,赵寻越交代了一句,拉着程辛苑的行李箱出了门。

    他从没进过程辛苑的宿舍,在他门前顿了一秒,深吸了一口气,敲敲门。屋里没人回应,赵寻越不敢敲重了,怕打扰其他人。他上手转动门把,门自己开了,屋里没开灯,窗户没拉窗帘,透进一些微光。

    赵寻越拉着行李箱进屋,借着窗外的光亮看到程辛苑大咧咧趴在床上,连鞋都没脱,一条腿还搭在床沿边上。赵寻越站在门口说:“你的行李箱。”

    “嗯……啊?”程辛苑带着困顿的惺忪声,“你……放那吧。”

    赵寻越松了行李箱,挨着它站着。屋里非常安静,赵寻越被一种徐徐蠕动的黑暗裹挟,唯一的声响是程辛苑的呼吸声。

    趴在床上的程辛苑,仿佛周身散出一种奇怪、温柔的力,这力量来自他的鼻息,来自他醉意的轻哼,来自他说出的每一个字。这力量在屋子里化成一股液体,连绵不断地涌向赵寻越,后来与他自身血液的流动混成同一个频率,使赵寻越完全固定在原地,不敢有任何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