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枢和唐景啸一筹莫展,于是派出一些军探探查城中情况。然而不久后他们就探知这些高昌国的子民都信奉一种西域传来的暹教,圣火就是他们崇拜之物。高昌国的子民,竟然每夜都在用俘虏或者被杀死的大周士兵来祭祀这圣火!
这圣火礼残忍非常,祭祀以活人为上,以增强圣火的力量。他们坚信,当圣火越来越强大的时候,就可以帮助他们打败大周的军队。一开始,尚有足够多的大周俘虏和已死的将士献祭圣火,但是到后来,高昌人竟是用自己的子民来祭祀圣火!那些被活活烧死的人在漫漫长夜发出接连不断的哀嚎,淹没在全城的祈祷声中,那情景,当真可怖至极!
当大周的军探探知这一消息时,李枢差点掀了军帐。他原想用围城的方式让高昌投降,留高昌子民一条生路,哪里知道高昌子民居然信奉如此残忍的邪术,他当即下令,屠城,一个不留。
凡是信奉暹教之人,生下来就会接受圣火礼,以烧红的烙铁在背心烙出一个圣火的标志。因此,大周破了金城之后,只要看到背心有圣火烙印之人,一律格杀勿论。高昌国的都城金城因此几乎被屠了个干净。
不仅如此,后来李枢灭了高昌之后回京复命,特地向先帝进言,暹教为□□,以活人祭祀,大周境内大凡抓到背心烙圣火印之人,一律格杀勿论。幸而除了高昌国内,大周其余地方信奉此教的人甚少,不过是零零星星抓到过几个,当然,一旦抓到,都是立刻处斩。
此刻,唐景啸盯着丹凤白,想起当年金城中被活活烧死之人的惨叫,重复了一遍:“因为他们该死!”
“哼,我们该不该死,轮不到你来评判,自会由圣火来评判。”丹凤白道。
唐景啸两眼充血:“你们连妇孺孩子都不放过,看着他们被活活烧死,你们如何心安?天道又岂可容你们!”
“我们的圣火礼,若是敌军被俘之人,那是他们活该,若是我们自己的人,献祭皆是自愿,便是孩童,也是父母自愿献上。干你何事?你们自诩天道,做的又是什么事?屠城的时候,城中多少老弱妇孺,你们照样格杀勿论。”丹凤白针锋相对道。
“信此邪术,便留不得!我们杀人都是一刀毙命,断不会将人活活烧死,使之忍受此等苦楚!”
丹凤白冷笑道:“生死有命,我们愿意怎么死是我们的自由。况且,高昌灭国之后,你们四处搜捕信奉暹教之人,那时早就无人再施圣火礼,你们所杀之人难道不无辜吗?”
“哼,信奉邪术之人,只要找到机会,必然会故技重施。斩草需要除根!”唐景啸道。
“你们一点都不给人活路!”丹凤白突然声嘶力竭,“我有什么错!屠城之时我只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什么都不懂!我全家都死在屠城之中。凭什么我九死一生逃出去,一辈子都要生活在阴影之中!”
唐景啸这下明白了,丹凤白是金城之役的幸存者,然而她生下来就被烙上了圣火印,高昌灭国后,发现刻有此印者都是要立刻施以极刑的。
“哈哈……”丹凤白此时似哭似笑的表情,“我一辈子都在躲。我一个弱女子,做过乞丐,捡过破烂,八九岁的时候就在路边唱戏挣钱。时来运转被云裳坊看上了,我以为我能过上好日子了。我努力地学诗词,练字,练歌舞。我是没有你们中原女子能唱会跳,雍容多才,但我豁得出去!我的歌舞戏,无人可及,哈哈哈哈哈,我写的诗词,你们写不出来,哈哈哈哈!你们看,这次我不就差点得了花魁状元吗,哈哈哈哈……”丹凤白说到最后,已是满脸泪痕,但她的语气却是充满了嘲讽和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