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无衣和闻韬走过去道:“大师,息怒。”
见明理稍稍平复了一些,唐无衣试探性地问道:“金王爷在寺中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明理哼道:“此人仗着新罗王室的身份,屡屡破戒,毫无敬佛之心,此等人就不该收入少林!辱我百年古刹!”
唐无衣心下了然,金王爷出生王室,锦衣玉食娇生惯养惯了,骤然过来修行,很多地方必然不习惯,再加上他为人高傲,自然成了掌管戒律的明理法师的眼中钉。
“可是,若他并无向佛之心,为何来少林修炼?”闻韬问道。
明理道:“新罗王室对大周颇为敬仰,大周以佛法为尊,特送王室子弟来修行。”
“明理大师,”唐无衣道,“唐某还有一事请教。”
“请说。”
“关于大师的大弟子玄定,我听闻是前日失踪的,可否请大师告知详情?”唐无衣道。
提到自己的得意弟子玄定,明理法师皱了皱眉,叹气道:“玄定失踪,贫僧也焦急万分。”明理继续道,“四大长老中,贫僧收的弟子最少。大师兄掌管寺中总务,弟子也最多。二师兄掌武,所收弟子均有武学资质,三师兄掌经,弟子个个都是满腹经纶,学富五车。而贫僧收徒,则只看中一个‘正’字。无论出生,性情,武学、经学资质如何,贫僧都不在意,只求他立身正,敬佛法,约束自我,刚正不阿。”
闻韬施礼道:“明理法师,师尊曾说,少林四大长老,他最敬法师持身正,行法严。”
“多谢季门主抬爱。”明理道,“贫僧的弟子中,玄定是本性最为纯正,品行最为出挑之人。他自小在少林,贫僧也已经决定以后让他继承贫僧的衣钵。他平日严格按照寺中规矩行事,贫僧最后见他是前日晚课之时,他当时颇有所得,还说要回去再静坐参悟片刻。结果第二日早课,他无故缺席,房间中并无人影。着实蹊跷。”
“大师说已打算将衣钵传于玄定,是否有可能他因此受人嫉妒?”唐无衣问。
明理苦笑着摇摇头道:“虽说贫僧和几位师兄忝为少林四大长老,但是愿意做贫僧门下弟子的却是最少的。这掌罚的维那一职并非什么肥差,也不如跟着二师兄,三师兄可在武学经学上有所得。贫僧实在想不出会有人因此嫉妒玄定。”
“明理法师不用妄自菲薄。”闻韬道,“少林维那掌进退威仪,须得声如洪钟,面有佛像,一向是很受人尊敬的。想必玄定亦是如明理法师一般仪容非凡。”
明理道:“正是如此,他无故失踪贫道才更加焦急。还请二位费心了。”
唐无衣和闻韬别过明理法师,天色已近黄昏,二人先行回禅房休息。
寺庙以晨钟暮鼓计时,此时鼓声四起,天也下起雨来。时近小满,这雨落得大且急,淅淅沥沥从房檐下落,如断了线的珠子。
唐无衣和闻韬用过斋饭,在禅房中对窗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