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崔鹤,闻韬在脑中将此案的拼图一一归位,只剩最后一块了,虽是最后一块,却也是最重要的一块。
眼看快要二更了,闻韬估计唐无衣快回来了,也没有时间吃晚膳,就去膳堂取了一些素斋,用碗扣好。寺中又响起了鼓声,先缓后急,连着一串鼓声。正在此时,唐无衣推门而入,他面色疲惫,虽然梳着高髻,额间却有一些碎发,他对闻韬温和一笑,不经意地说:“今日这浴鼓声倒响的很。”
闻韬问:“这就是浴鼓?”
“嗯。”唐无衣道,“浴鼓在二更鼓之前,有时下了大雨听不分明,容易和更鼓混淆。”
闻韬忽然觉得脑中那最后一片拼图从天而降,抓住唐无衣道:“唐岳,这浴鼓是每日都有的是吗?”
“自然。”唐无衣道。
“唐岳,你的笔录让我看一下。”闻韬道,他眼中的星光似乎就要溢出来了。
唐无衣笑道:“不用看了,我也猜到那个人了。”
闻韬愣了一下道:“唐岳,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唐无衣盯着案上的油灯道:“也是今日审讯众人时想到的。”
“那金王爷在玄定死的那日晚上……”闻韬问。
唐无衣淡淡道:“今日审讯崔鹤的时候想到手法了,看你的神情,也猜到了。”
闻韬微微有些诧异,他觉得今日明明解出了真相,可是唐无衣似乎一点都不兴奋。
“唐岳,你是不是在担心新罗使团?”闻韬问。
唐无衣叹了一口气:“他们明早便到。他们一来就把这案子结了吧。”
闻韬轻轻嗯了一声,把案上的素斋推到唐无衣面前道:“先将就吃一顿,等明天结了案,我们就去洛阳吃好吃的。”
唐无衣点了点头,似乎还是没什么兴趣。
闻韬又道:“唐岳,这次我请你,请你喝洛阳最好的酒!”
唐无衣这才露出笑容,那笑容中盛着冬日的暖阳,让人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