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出自武林,若是世家子弟的话,修文可参加科举,习武可进神策军。”
“那你……”闻韬想起在少林时唐无衣看到唐景啸戎装前来的神情,心想若是可能,他也一定愿意做征战沙场的将军,他一直没有问过唐无衣的身世,只知他是唐佑的义子,唐景啸的义弟,其中曲折却是一无所知。
唐无衣道:“据我义父说,他早年四处征战时在战场上收养了我,我父母双亡,无亲无靠。他虽如此说,我却没有一点印象,我的记忆就是从北邙山下的天策营开始的。义父待我视如己出,我十几岁的时候也是一心想做天策上将军,后来得知非世家子弟不得入天策时,伤心了好久。”他顿了顿,眼神中似乎还有一分落寞,不过很快就恢复了笑意道,“不过义父早早就筹划把东都阁交给我,东都阁历史悠久,是连结武林和朝廷的重要机构,义父对我,实在是思虑深远……”
一阵风吹来,远远传来闻韬房中泠泠的风铃声,阳光在琵琶树下投下斑驳的阴影。闻韬静静听着唐无衣的过往,这一刻时间似乎停滞了一般。
“无衣,闻道长。”来人对二人做了一揖,正是蒲启明,刚刚下了学堂早课。
只见蒲启明着装简朴,整个人自有一股高华冷傲之气。
唐无衣和闻韬回礼道:“蒲先生。”二人随着蒲启明走到他的书房,只见诺大的书案上放着一大捧二月兰。二月兰本是极为常见的植物,浅紫色,开得正灿烂。唐无衣记得,每年这个时节,蒲先生总要在桌上放上一捧二月兰。
唐无衣笑道:“蒲先生,洛阳的牡丹开得正好,我下次让人送一点进来,放在您书案上正好。”
“不必。”蒲启明道,“此花就很好。牡丹太奢华,与我这书房也不太相配。”
唐无衣知道蒲启明的性子,没有坚持。他虽是这里的阁主,但平日各种事情都要敬蒲启明三分。蒲启明望了望闻韬道:“闻道长此番是要在这里长住吗?”
虽然是极其普通的问题,闻韬却觉得自己的耳根红了,此番是要长期在东都阁了吗,以什么名义呢?
唐无衣赶紧道:“你想住多久便住多久,接了案子我们便一起去查。”他对他挑了挑眉,眼中含笑。
嗯,已经下决心要追随唐岳了。闻韬心想,和他一起游历江湖,解决疑案,虽不在军中,也可死沙场,诛奸佞,守忠魂。
闻韬像是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一般道:“蒲先生,唐岳,这次叨扰了。不日我就要回一趟昆仑。”
“你要走吗?”唐无衣脱口而出,眼神微闪,语气中似乎有轻轻的颤动。
闻韬对他粲然一笑,他从未笑得这么灿烂,如清晨的第一缕划破层云的阳光,让人睁不开眼。不仅是唐无衣,连蒲启明都望着闻韬微微失神。
“我回昆仑向师尊当面说明一下,之后就要麻烦你收留我了。”闻韬望向唐无衣。
唐无衣心中似乎有无数个小鞭炮炸开,他负在身后的手悄悄抓住了闻韬的衣袖,不动声色往闻韬那儿靠了靠,心中的温柔似乎要溢出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