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公主登基了 第75节(2 / 2)

    曲二?问:“为什么?和我说?”

    昭昧问:“你以为,一旦他知道,你还?有犹豫的机会吗?”

    曲二?没有回答。

    昭昧也不需要他回答。她伸个懒腰,慢慢散着步往回走。

    忽然,脚步一顿。

    她听到路人口中说出那个熟悉的名字:明医堂。

    “谁知道怎么?就把?人抓走了。听说是曲刺史手下亲自来抓,估计事情闹得不小。”

    “不会连累赵娘子吧,她可是个好人啊,没有她,不知道多少人就死在这个冬天了。”

    “听说那人对赵娘子也挺恭敬的——谁没受过她的恩惠呢。要我说,赵娘子本?来也无?辜,她医者仁心,看到瘸子就留下照顾,这有什么?奇怪的——她还?收养了不少孤儿呢。”

    “岂止是瘸子,脸上好大?一个疤呢。本?来应该长得不错,真是可惜了。”

    昭昧站住,曲二?自然察觉,他跟着听了一耳朵,却语焉不详,转头问:“他抓了什么?人?”

    昭昧没有回答。但她已经知道了。

    所有关键词都锁定了一个人——江流水。

    第59章

    搜查的人目标明确地直奔各处病坊, 明医堂声名极盛,首当?其冲,一轮结束后, 便将江流水揪了出来。

    赵称玄自然落得个窝藏的罪名,只是她名望很高,搜查的人也曾受恩惠, 又顾及她的脸面,没?有当?场发作, 只把江流水押走,等待曲准的吩咐。

    昭昧得到消息后,便派人通知陆凌空,随后亲自前往,果?不其然,从陆凌空口中听到了去救江流水的打算。

    昭昧道:“你可想清楚了。”

    “想?得够清楚了。”陆凌空不假思索道:“他抓流水为的不就是我吗。”

    昭昧提醒:“可能会死?。”

    陆凌空回以大?笑。

    昭昧没?有拦住, 也没?有打算拦住。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李素节把冯庐请来了。

    身为仓曹吏的孩子, 耳濡目染, 她自幼便精通九数,这能力又在入宫后得到强化。

    武缉熙根本不理后宫诸务,宫人们?只要不触碰李益设下的那条死?线,生活堪称肆意。对喜爱读书的人而言,后宫同样有珍藏典籍以供翻阅,皇后不反对, 又没?有妃子, 都?便宜了她们?。

    宫人们?虽多数出身并不高贵,但也多数出身官宦人家, 有同好聚集在一起交流研讨,更有宋尚宫和李司籍以供咨询, 不少人在家中倍感拘束,到了宫里反而过得遂心如意。

    冯庐便是其中之一。

    只是,宫变破坏了昔日和平,她不得不启程回家,仿佛脱离梦境,又要回归现?实?。仓曹吏职位卑贱,但尚可以赚钱糊口,唯独饥荒时步步维艰。偏偏,饥荒就落在了她们?头上。愤怒的难民忍无可忍,终于向粮仓发起进攻,当?日冯庐父亲正在当?值,直接一命呜呼。

    乱世小民生存不易,她更是旁人眼中的香饽饽,没?了庇护,就能任人揉捏,遑论她势单力薄,怀里却守着自昭昧那里得来的巨额财富。

    某日早起,她便发觉家中钱财被偷去了大?半,倘若不是她行?事小心,存放时有意分离多处,恐怕就被一网打尽。每每想?起,她非但不能为失去的钱财痛心,反而要侥幸贼人不曾伤害自己。饶是如此自我宽慰,余下的钱财应对仍节节攀升的粮价,仍令人心生惶恐。

    生活脆弱,已再经不起磋磨。她不得不亲自赚钱。

    但是,她不擅长女工。

    所谓女工,自然特指纺织——这唯一为世俗所承认的女子的正经营生。

    她长于九数,可没?人需要一名女账房。

    无论她拿着低劣的纺织作品,还是捧着高超的算术技艺,都?只能处处碰壁,一日日坐吃山空,守着用以度日的那点余财,还要担心随时可能发生的混乱,夜夜不能安寝,几乎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

    李素节派去的人正是此时出现?的。

    见她伸出援手,冯庐甚至以为做梦,又迫不及待地握住,一路辗转来到邢州城,途中不知道多少次怀疑自己遇到了骗子,胡思乱想?时把所有女子可能遭受的凄惨下场一一想?过。

    每一日都?是折磨,神经脆弱到了极端敏感的地步。

    最?着魔的时候,她甚至攥起一块石头,险些把那名隶臣拍死?在床榻上。

    可以想?见,当?最?后来到邢州城,见到李素节,证明所有可怕的联想?都?只是虚惊一场,她像是跋涉许久终于回家的旅人,抱着李素节激动得痛哭流涕。

    她以为自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世上如她这般得幸见识过帝王之尊、皇宫之大?的,也未有几人,可在乱世当?中,她也不过是一粒浮尘。

    李素节再见她的时候,也带着了然的惊讶。昭昧或许印象不深,可她却记得,冯庐从前是圆脸,面颊丰润,现?在却瘦得明显,尤其神情?间笼着张皇,显得一双眼睛黑漆漆的幽邃。

    等她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李素节再度说起请她来的缘由,请她来为昭昧管理钱粮,冯庐却犹豫起来。

    李素节不解,问她有何顾虑。

    冯庐讷讷道:“我恐怕不能胜任。”

    李素节笑了:“还没?有做,怎么知道?”

    冯庐眼睫低垂:“正因为我从未做过……”

    李素节说:“可你答应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