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公主登基了 第101节(2 / 2)

    曲二不解:“你笑什么。”

    河图收起笑意,说:“其实从前就想和你说了,但总没有机会。”

    曲二静候她的下文。

    河图有几分追忆的怅然?:“你从前总羡慕我不用?伪装自己。可你不知道,我心里却一直在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曲二笑道:“羡慕我自出生起就事事都要按母亲的意愿吗?”

    河图摇头:“她这么做固然?残忍,可你又何尝不是因此有了比我们更多的自由呢。”

    曲二不语。

    河图说:“你只是觉得你不得不扮作男子,这是违拗了你自己。像我们,倒是不曾扮作男子,可难道我们就是按自己的想法活的吗?”

    “你想要穿女?装,想要以女?子的身份;可我却想像你一样?,哪怕漫无目的、找不到方向,哪怕只想随波逐流,也总有人推着你从军、征战、成为一名都尉,光明?正大地做邢州的长官——而不是像我们这样?,要付出千百倍的努力,也未必能够得偿所愿。”

    曲二沉默良久,缓慢开口:“你的问?题,我也想过。”

    河图问?:“你想过什么?”

    “我想,为什么我娘没有把我生成一个男孩。”曲二说:“我和大兄出生在同一天,我们的母亲几乎同时发动,都为了同一个目的。她们想要生下长子。可只差那么一点,我成了次子——我已经不是长子了,又怎么能连儿子都不是呢?我必须是个儿子。我也成了儿子。”

    “奇怪吗?”曲二说:“我娘天天耳提面命,说我是她的儿子,可也正是她,天天在我耳边埋怨,为什么我只是个女?儿。年少?时,我不清楚这有什么重?要,可渐渐长大了,我奇怪究竟会有什么不同。我逛遍了所有倡肆,想要知道我究竟是个什么。然?后,我遇见了你。”

    她微笑着说:“这大概是我今生最大的幸运。”

    那时,她们渐渐熟悉,她向河图吐露了秘密,又分享了自己的问?题。

    她至今仍记得,河图听到她的困惑,先是诧异,既而思索,随后露出她无数次见到的抿唇微笑,双眸亮起明?光,说:“这倒也很?容易。”

    接着,她露出了自己的身体?。

    后来,她也鼓起勇气,袒露出从未在外?人面前袒露的、女?性的身体?。

    母亲总对她百般强调却又避而不提的那些问?题,她在河图这里找到了答案,那一刻,她终于寻觅到最后一块拼图,严丝合缝地拼回了自己。

    只是心底还有些遗憾,为自己错过的作为女?性本该经历的一切,而现在,当她穿过所谓的女?装,便觉得往昔都得到了释然?。

    她自回忆中抽神,又蹲下去,搜过刺客的全身。不出所料,与曲准刺杀昭昧那次不同,刺客身上没有任何记号。

    昭昧生日?时,曲芳洲到得早,和昭昧说了这件事,道:“推测是某位将领所为。”

    “可以派暗鸮……”昭昧下意识吩咐,却想到什么,看向李素节。

    李素节微微摇头:“我会和她谈谈。”

    “暗鸮怎么?”曲芳洲逡巡四周:“似乎不曾见到浮金。”

    李素节道:“她暂时离开了。”

    曲芳洲问?:“你母亲的意思?”

    李素节点头。

    曲芳洲不再追问?,说:“既然?用?刺杀这样?的办法,幕后或许是我死?后便能立刻得利的人。”

    李素节道:“也可能是有意栽赃。”

    曲芳洲颔首:“那只能后续详查了。”

    她汇报过此事,便走出门,将空间还给了两人。

    她来之前,昭昧刚刚说有事情要讲,被?打断,这会儿李素节又拾起话题,问?是什么事情,方才还兴奋的昭昧好像劲头过去似的,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轻飘飘地说:“我月信来了。”

    李素节忍俊不禁。这件事情,哪里瞒得过她。可她自蛛丝马迹中知晓,又与昭昧亲自带着点骄傲和惊喜来和她说,感?觉别有不同。

    只是这情绪遭曲芳洲打断,昭昧反而装起了泰然?自若。

    李素节也就跟着波澜不惊地微笑:“恭喜,三喜临门。”

    昭昧瞥她一眼?,不满道:“你瞧着一点也不像恭喜的样?子。”

    “哪里。”李素节说:“我立刻吩咐厨房做些红蛋,不管谁来了都要她们吃一颗再走,这样?总算恭喜了吧。”

    昭昧忍不住笑出声来,又问?:“我倒是比较好奇,既然?女?子都有此事,那她们在军中又是怎么处理的?”

    “果然?要自己有,才想起旁人也有吧。”李素节调侃一句,笑道:“我早些时候问?过,如今她们的训练方案,采纳赵娘子的建议,按强弱分作三种,每种十日?,不拘顺序,只要每月都完成一次就好。这样?一来,大家可以根据自己的身体?情况,选择合适的安排。”

    昭昧点头。

    时候不早,邀请的客人们陆续来到,李素节也和昭昧确认:“你要直接加簪吗?”

    “嗯。”昭昧说:“梳个头而已,用?不着一群人来看。”

    成人礼这样?的事情,通常都由长辈主持,但昭昧没有长辈,唯有李素节可堪此任,她便亲自为昭昧梳头。

    梳到一半时,门口多了个人。

    昭昧不耐烦李素节的郑重?,初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后来不耐烦了,眼?神到处乱飞,就见钟凭栏双手抱胸倚在门边,正认认真真看她梳头。比她更认真,又好像出神。

    昭昧惊诧:“你怎么来了?”

    钟凭栏索性走进来,笑道:“这么不欢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