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节扭头,想?要抬手摸摸她的头,可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做,手指刚刚动起来?,就已经压下了这念头,想?要说点什么,谁知嘴一张,便吐出一连串的咳嗽。
昭昧立刻变了表情,凶道:“你又?不?注意身体!”
李素节努力压下喉咙的痒,拢了拢衣服,说:“今年冬天格外冷,生病也很寻常。”
昭昧扬眉:“我就不?生病。”
李素节顾左右而言她:“那是好事?。”
昭昧盯着她:“我记得你好些年前还练刀来?着。”
李素节不?自?然道:“大?概吧。”
“还有你的眼睛。”昭昧凑得更近了:“我发现了,你这段时日看东西总是眯眼睛,刚刚就是,不?会也出什么问题了吧?”
她逼得很近,好像李素节稍微露出猫腻,就要被?她捉住。
李素节无奈,如实说:“是有些模糊,大?概是短视。”
“所以还是要锻炼身体。”昭昧断然道:“明天和我一起去练刀。”
李素节有些不?情愿,尤其?这样冷的天气,她是连出门也不?愿的,但又?不?忍拒绝昭昧的好意,只?好先答应,再看看这阴冷的天,心里盼着明天下雪才好。
昭昧见她答应,满意了,说:“现在,先带你去找赵称玄。”
她们算明医堂的常客,走进来?时,医者们仍按部就班的工作。昭昧问了赵称玄的位置,带着李素节往后走,果然在书房里见到她,奇道:“你今天居然不?坐堂?”
赵称玄正埋首写字,随口应道:“都是些寻常病症,有她们就够了。”
昭昧走到桌旁,见到桌角摆放的册子,瞄一眼赵称玄正落笔书写的那册,问:“这是脉案?”
赵称玄应声。昭昧随手拿起桌角的册子翻看,漫不?经心地问:“只?有这两本?”
赵称玄回:“这只?是孕产一类——”
声音戛然而止。她终于抬头。
昭昧奇怪,正要问她怎么了,目光忽然顿住。
手中的册子停在一页,她的手再翻不?下去了。
这一册记录着赵称玄亲自?接手的孕产类脉案,这一页也不?例外,昭昧只?是随手翻阅,根本看不?出什么,可偏偏,她记得这时间。
倘若只?是时间也就罢了,但脉案抬头,最显眼的地方记着病患的姓。
天下姓武的女子不?知凡几,“武氏”什么也不?能?说明。
昭昧看向赵称玄:“这是李璋的生日。”
赵称玄答:“是。”
昭昧合上书册,放回桌面?,声音也轻轻搁落:“是你为?我娘接生的啊。”
“不?错。”赵称玄道:“她当时情况不?好。先帝曾召我入宫。”
这个孩子的到来?并非出自?武缉熙的本意。她本刻意松动态度,为?哄李益上钩,将?簪子插进他的胸口。可惜刺杀失败,孩子便是这失败的产物。她不?想?留,但李益控制得紧,她没有任何安全手段解决这问题,又?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就只?能?这样养下来?。然而,心情郁郁,自?然影响身体,前期诊脉已经发现一些不?妥,临产时,李益不?得不?广纳名医。
身为?医科圣手,尤善女科的赵称玄赫然在列。
李璋便是在她手中呱呱坠地的。
昭昧听完过往,辨不?出滋味,道:“原来?你也认得我娘。”
似乎也不?奇怪。赵称玄与钟凭栏交好,钟凭栏又?是母亲旧识。
她忍不?住问:“那钟凭栏呢,她又?是怎么认得我娘的?”
赵称玄的回答一板一眼:“那你要去问她。”
虽然是朋友,赵称玄和钟凭栏不?同,后者总是和蔼可亲,前者却不?苟言笑,一旦话从口出,就让人明白?没有商量的余地。
昭昧收住了念头,想?起此来?目的,让赵称玄给李素节诊脉,虽是寻常疾病,赵称玄也没推拒,正开方子,昭昧问:“她的眼睛有些短视,能?治吗?”
“不?能?。”赵称玄答得干脆。
昭昧却重复:“半点不?能??”
“不?能?。”赵称玄看她一眼,说:“但可以想?别的法子。”
昭昧问:“什么法子?”
赵称玄看过李素节的眼睛,说:“我有个朋友,可以做些手工,短视的人用了,看东西清楚些。”
昭昧想?起来?了:“我见了江流水换的新轮椅,也是她做的?”
赵称玄点头,又?很快堵住昭昧的后话:“她不?喜欢见外人。”
昭昧被?戳中了心思。
能?自?行推动的轮椅,知道了原理会觉得很容易,可真?正难能?可贵的就是,大?多数人摸索多少年,也打不?通那最后一点,那不?知名的人做却到了。
见到江流水那轮椅,昭昧便想?起近日悬在她头上的大?问题:提高军队的战斗力。
思前想?后,除了练兵,便是炼武器,尤其?是陆凌空的陷阵营已经组建,士兵早已不?缺,军备却成了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