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外卖的店员大家都认识,叫刘珊,嗓门儿很大,“来来来,撑死你们!”
快递员笑道:“哟,搞团建呢?”
“什么团建啊。况哥给点的外卖,里面还有一堆单子,今晚要加班。”小苏说:“明天你还是9点过来收?”
“唉原来是加班餐啊,辛苦了辛苦了。”快递员憨厚地笑着,“明天还9点,你们不会要通宵打包吧?”
“那倒不至于,最多做到晚上10点。”
又聊了几句,快递员开着车走了。
灶头鸡是安江城挺有名的食物,拿药材熬的,鸡吃完了,还可以用剩下的辛辣汤汁涮肉烫菜,天气一冷下来,街巷头尾几乎每一家灶头鸡都是满座。
工人们围坐在一张大桌子上,除了打包工人,客服,还有厨师都来了。晚上厨师没活,吃了就可以回家,打包工人和客服都得留下来。
有人问况哥去哪儿了,不等况哥吗?
有人说你还操心老板,赚这么多钱,肯定上哪儿花天酒地去了啊。
这一顿是走况明的账,吃到一半有人提议喝点酒,于是又叫了酒。本来只是一个加班餐,一屋子人居然吃到了9点多。
屋里一片狼藉,收拾完已经是10点了。
可还得打包,谁都逃不掉。
厨师走之前检查了一下厨房,把东西都归位放好。
工人们一边打包一边看电视,本地台在播几个年轻人去早就荒废的江心村探险,一进去就失踪了。
大家边看边骂,说这些年轻人就是钱多人傻,一天正事不干,老去做这些无聊的事。失踪了还得让救援队员去救,浪费纳税人的钱。
那位40多岁的工人回忆起当年,一脸感慨,说有的人根本不该救的,人没救出来,还搭进去一群救援队员。
不久,新闻换了别的,大家的话题也换了别的。
12点,白天和晚上接的单子终于打包完毕,箱子整整齐齐码在门口。
小苏最后一个离开,关了打包间的门。
凌晨,漆黑的厨房传出细致而古怪的响动,像是什么东西在地上摩擦。微弱的光线从窄小的天窗射进来,笼罩着爬行的轮廓。
男人穿着夹克,皮鞋在惊恐中已经蹬掉了一只,他不断往前爬,后来转过身,双手撑在身后,两条腿用力蹬着,“你,你想干什么?”
黑影仿佛站在墨一般的雾气里,步步逼近,居高临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因为害怕而瑟缩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