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少见地没有穿警服,黑色短款羽绒服、牛仔裤、短靴,冬天里最寻常的打扮。
上午咖啡馆人很少,音乐的声量恰到好处。花崇选的是角落里的位置,周围没有别的客人。灯光是温暖的橘黄色。这种环境容易让人放松,精神上不那么紧绷。
花崇点了两个单人套餐,“我觉得这里比局里更适合聊聊以前的事。”
服务员将桂圆茶放在赵樱面前,她似乎很少喝这种装点得很漂亮的饮品,近乎出神地看了好一会儿,“你想问我当年发生在江心村的事?”
花崇认真地点头,“三起命案,其中的两起,被害人身边都有从江心村出来的人,至于汪杰,他曾经公开调侃过江心村,而且针对他的调查还没有结束,也许我们在他身边也能找到一个江心村幸存者。虽然这么说,你可能觉得被冒犯,但从现有的线索判断,这一系列的案子可能与江心村抹不开关系。”
赵樱下意识抿住唇角,视线朝下,看着粉红色的茶水,须臾,轻轻吸了口气,“我不觉得被冒犯。”
花崇十指相叠,半条小臂搭在桌上。
“我的确是江心村的幸存者,但我更是一名警察。”赵樱眼里的光闪了闪,坚定而专注,“既然江心村是一条重要线索,那我作为重案组负责人,必然会追查到底,配合到底。”
花崇看着她,缓了口气,“我想知道那场灾难里,除了失去家园、失去亲人,你感受最深的是什么?”
赵樱眉心皱起又松开,重复了好几次这个动作,似乎是在用力回忆当年的一幕幕。
花崇等了会儿,又道:“一时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想起来的东西不连贯也没有关系,你可以一边想一边说。我知道让一个人回忆他经历过的苦难很残忍,但站在刑警的角度,我需要了解关于那场灾难,尽可能多的信息。”
赵樱摇头,“花队,我明白,我也是刑警。”
两份刚做好的甜点被送来,服务员离开后,赵樱开始讲述,“我们村子其实每一年都会遇到自然灾害,我和我的家人、朋友都习惯了。习惯很可怕,它会让你失去敬畏和警惕……”
安江市主城富庶而繁荣,其经济辐射了周边很大一块区域。但是再发达的城市,也难以照顾到辖内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那些位于与邻市交界处的、群山之中的村镇。
江心村就是安江市最落后、最贫穷的地方。很多安江人甚至不知道安江市还有这么一个村子,而不少听说过江心村的人则认为江心村属于邻市。
“我们安江怎么会有这么穷的地方?不可能的,肯定是隔壁的村子。如果江心村是我们的村子,不早就富起来了?”
江心村的穷是很多因素造成的。它过于偏僻,在大山深处,修路困难,加上地质条件不好,修好的路一遇到暴雨,就有被冲毁的风险。
别的村子起码有一项支柱产业,江心村什么都没有,种植、养殖在这里都很难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