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陋的舞台外总是围着许多捧场的大人,在这里跳舞,永远不用担心没有观众。
他的心痒痒的,看过两次以后,他也想报名参加,一展舞技。可他那古板的外祖父,却认为当众跳舞有伤风化。
外祖父当着他的面抨击舞蹈已经不是头一回了。自从知道母亲在城里给他报了舞蹈班,外祖父的脸色就垮下来,将母亲斥责一通,又将父亲骂了进去。
他不喜欢外祖父,一看到这个固执的老头,就绕道走。
一日,社区才艺表演又要开始了。
他换上自己最帅气的一套衣服,正要准备出门——这次他做好了准备,打算上台即兴表演一段——却被外祖父拦了下来。
“你要去哪里?”外祖父沉着脸,“又要去看那个上不得台面的表演?”
他平时从不与外祖父硬来,却突然因为“上不得台面”而生气,脱口而出道:“我不仅要去看,我还要上台!”
外祖父甩手就是一巴掌,“你敢!你不准出去!”
他从未挨过打,他的母亲对他向来是轻言细语,他的父亲也老是叫他“宝宝”,他一下子蒙了,反应过来后拔腿就跑。
外祖父操着扫帚在后面追,“你给我回来!”
他心中烧着怒火,只想赶紧甩掉外祖父,跑得飞快,哪知刚转过一条街,一辆面包车就冲他杀来。
他瞳孔紧缩,听见一声尖锐的刹车声。
一切都完了。
那条灵巧的腿上传来尖锐的疼痛,然后慢慢变得像是脱离了身体,温热而粘稠的血流出来,将他淹没在血泊里。
他睁眼望着摇晃的天空,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他不敢低下头,也不敢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空白的噪音消退后,他听见外祖父的喊声,母亲的哭声,救护车的鸣叫,围观者的唏嘘。
还有一街之隔,空坝上那喜庆的乐声。
他本该是他们中的一员,本该在舞台中央享受掌声……
意识变得模糊,他觉得自己似乎睡了一觉,但推床那轰隆的滚轮声又将他吵醒。
“妈妈。”他看着似乎总是在哭的女人,“我……我怎么了?”
母亲声音嘶哑,“医生马上就给你做手术,你会没事的!”
“我的腿……”
“会好的!”
进入手术室不久,他就失去了知觉,再次清醒时,右腿无法动弹。
某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被截肢了,可低头一看,右腿仍在他能够看到的地方。
一个年轻的医生隔一会儿就出现在病房,问他感觉怎么样,那医生姓管,说着标准的普通话。
他着急地问:“我的腿能好吗?”
管医生笑道:“当然能好,不过你腿上有一个瘤子,过段时间还要再做一个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