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彤城,尝试治疗我自己。但是我失败了,我和“他”一样,都是杀人犯,“他”不是别人,‘他’犯过的罪行,也是我所犯的罪行。
原谅我的懦弱,我不敢面对警察,更不敢请求谦城人民的宽恕。但我保证,‘恨心杀手’将不再存在,再也不会有人会因为‘恨心杀手’而死。
因为,我会杀死他。”
视频的末尾,邱辉面对摄像头跪下。后面是一段静止的画面,他跪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身后是白茫茫的大雪。
整个谦城警界,没有一人想到“恨心杀人”系列案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自产自销”了。视频已经播完很久,龚献还坐在桌边,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显示屏。
花崇在他肩上拍了拍,向走廊上走去。
自始至终,他都保持着冷静。七年前的案子和现在的两起案子看似已经侦破,但还有许多细节需要谦城警方去一点一点核实。
而这些命案背后的悲剧,让他分毫感觉不到重案侦破后的轻松。
当年是哪些人在寰桥镇作恶?被他们伤害的孩子有的靠着自己和家庭走了出来,有的却和家庭一起深陷泥潭,萧欢跳楼自杀,屈笛被困在孤独的世界中,而余俊在经历了一个无助且迷茫的少年时代后,走入一段新的人生,余俊至今在为被害儿童发声,可令人唏嘘的是,他的发声却让他死在了受害者父亲的屠刀下。
付军河犯了罪不假,可悲剧的始作俑者却还逍遥法外,没有受到任何应有的惩罚。
同样,邱辉也是受害者。伤害他的人也没有受到法律的制裁。
理性来讲,花崇清楚,因为无法取证,警方无法将二十年前伤害余俊、屈笛的人缉拿归案。寰桥镇民警当年面对的困局,依旧是谦城警方,乃至特别行动队面临的困局。
这样的理性让花崇深深感到无力。
走廊上暂时没有别人经过,花崇停下脚步,轻轻靠在墙上,疲惫地闭上眼,不由得想,二十年前如果余俊和屈笛没有被伤害,他们的人生,以及他们的家庭是不是就是另一番景象?
答案是肯定的。
折磨重案刑警的,从来不是沉重的破案压力,以及由此而来的超负荷工作,而是当你侦破了一起命案,却发现命案背后藏着一群无法被法律制裁的人,发现当初的受害者成为加害者。
走廊的另一端传来拖拉的脚步声。
花崇睁开眼,看见两名警员正带着屈笛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