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请沈家兄弟和魏医生吃饭,其实算是告别饭吧,我仍然没说我要走。
我终于体会到社交障碍体现在方方面面,开心的时候表达不出喜悦,悲伤的时候说不出告别,很害怕别人的反应让我不知所措,所以干脆不说。
北哥还在说,暑假计划大家找个地方一起玩一玩。
在他滔滔不绝提出了第七个选项时,谢琰终于帮我说出了口。
他说,林初霁要出国了,去英国,三年。
他的语气挺平静的,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
房间安静了一瞬,大家都不知道应该得是什么样的反应,还是魏医生最淡定,只是问了句:“没分手吧?”
我说,当然没有,异国恋没见过吗?
魏医生点点头,那就行。
不愧是见过世面的男人,把他男朋友也带得淡定了不少,南哥只是拍了怕我的肩说,会帮我看好谢老板,会随时打小报告。
只有沈以北在那鬼哭狼嚎,埋怨我没良心,居然隐瞒到了最后一天。
哎,他怎么那么幼稚啊。
希望三年后,他能更成熟一点,我能更勇敢一点,我们都可以变得更好。
2024年6月14日
收拾完了行李,满满当当的两个三十寸行李箱,和谢琰送我的大玩偶。
没想到兜兜转转,又成了这个丑娃娃陪着我度过接下来每个辗转难眠的夜晚。
妈妈给我塞了五花八门的吃的,又给了我三张卡,生怕我在外吃了苦。
然后抱着我哭,说舍不得,说后悔了,不想让我走。
以前我讨厌她的强势,专横,现在长大了一点,我能分辨是非了,她变得愈加柔软了,我们都朝着对方走近了一点,我才终于体会到,原来她和爸爸都很爱我。
现在也不算太晚。
我说,我也需要学着独立生活,总不能前半辈子依赖父母,后半辈子依赖谢琰,就像坦白那天他说的,我首先得是林初霁,其次…才能有别的其次。
我拒绝了他们送机,觉得那样太煽情,只是一个人在房间里坐到天亮,然后让司机送我去机场。
我从后视镜里看着他们站在家门口,距离我越来越远,忍了一晚上,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
我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微信的名字就改成了lark,云雀,是要飞向天空的飞鸟。
我在等着这一天。
可是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我却发现,比我想象中还要难以割舍。
至于谢琰……
让他别送,直到过了安检口,他真的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