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本就是同一类人,说断。
就断得彻彻底底。
不留一丝念想。
温沉如见温几栩思绪游离,眉骨微拧,轻敲了一下瓷碗边沿,“既然威胁不到栩栩,剩下的也不用再查。栩栩,不用担心。”
温几栩回过神,唇角提起浅淡的弧度,“我只是在想赵梓旭的事,还挺为他惋惜的。”
江鹤轩和温沉如陷入了沉默,岑然也搞定好一切回来了,众人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夜幕降临,繁星高悬,这座城市浮出绵延摇曳的灯火,如细碎金光跳跃,见温几栩情绪陷入低迷,江鹤轩后悔在她面前提起闻堰寒名字,提议道:“要不要带我去兜风?”
“你不是说我坐我车想吐?”
温几栩享受骤起骤停的推背感,在没有限制的路段都开得又急又野,江鹤轩就没有哪一次坐她的车不破口大骂。
“半年没坐你车了,试试。”江鹤轩说,“顺便见识一下女车神elaine的实力。”
“你可别哭。”温几栩当场就拎起车钥匙往外走。
事实证明,有些人无法适应温几栩的行车风格,大概这辈子都没法磨合。不过才绕了几个街口,江鹤轩就受不了频繁转弯的颠簸,以至于温几栩不得不在一处僻静的街道停下。
看他扶着路边的栏杆干呕,温几栩毫不客气地嘲笑。
“江鹤轩你现在就这点能耐哈哈哈哈!”
接过她递来的水抿了一口,压住胃里翻涌的难受。
江鹤轩才掀眸看向她,“是你车技变好了。”
这方面的夸赞让温几栩很受用,轻哼一声,清凌的笑声穿透空荡的街道。
“看来还有进步空间,下次争取让你吐我车上。”
“你变态吧温几栩?!”
“诶说错了,我有洁癖。要是真吐了我车上了你可得赔!”
“职业赛车手的车,零部件都不知道换了多少次,我就算是想赔,也有心无力不是?”
“算你识相。”
两人的笑闹声在寂静夜色中漾开。
不远处,停靠在路边通体漆黑的劳斯莱斯缓缓降下车窗。后排的人一袭高定西装,狭长淡漠的眉眼隐在黑暗中,右手指腹把玩着一串沉香木珠,让人难辨喜怒。
“闻总,先前已经将周遭清了场,这两名路人的车子开得太急,没能拦住,要不要请他们离开?”
接待的人得知这位闻氏新晋掌权人向来低调喜静,本想借着此次洽谈,滴水不漏地安排俘获好感,谁知闹出了这么岔子,内心忐忑而惶然。
后座的人从容收回视线,锋利阴沉的眼眸压下,淡声:“不必。”
“让他们玩,玩到尽兴为止。”
第53章 月光
◎该擦哪?◎
闻堰寒坐在车里, 静默地看了她们许久,直到温几栩踩着油门,那辆涂着张扬色彩的西尔贝渐渐消失在视野,才如梦初醒般回神。
温几栩不过是嘴上说着玩玩而已, 对自己的车可宝贝了, 怕江鹤轩真吐在车里, 再起步的时候,将速度放得极慢。
与旁侧华贵典雅的劳斯莱斯擦身而过的瞬间, 江鹤轩摇下车窗,凛冽的风将他的金发吹得散乱,隔着漆黑的车窗, 与内侧的人对望, 唇角勾起寻衅的笑意。
当初闻堰寒当着江鹤轩的面, 要温几栩吻自己, 还让江鹤轩替他们望风的画面仍历历在目。如今时过境迁,如今闻堰寒连靠近她的资格都不再有。
报应悉数奉还, 何其讽刺。
“闻总,请。”
旁人的话终于让他抽回深思,进入了这座别墅顶层,谢妄檐正在同今日要会见的人交谈, 气氛融洽,似是谈得很愉快。
见闻堰寒透着一身凉意, 谢妄檐淡扫了他一眼, “堰寒,怎么这么久才上来?”
他抵唇轻笑, 压低了嗓半开玩笑似地道:“总不能是碰上将你甩了那位温小姐吧?她也在法国, 能有这么巧?”
闻堰寒压下眉梢, 左手撵着一根烟,侍者恭敬地折腰点火,火光跳跃,颤抖地将之送至唇边,用力地靠着尼古丁的香气压制内心欲动的兽。
这半年里,他的烟瘾克制地极好。
除了疯了似地折返去瑞典,靠那一双本就没有全然恢复的手,刨开一地的霜雪与泥泞,直到指缝被细小的石子穿透刺伤,血渍侵染,将那串他从不离身的沉香染上深褐色。
旁人或许看不出来,谢妄檐一眼便认出来,他如今手上戴的那串,早已不是当年岑母替他去寺里求的。
闻堰寒闭口不提,只轻描淡写地一句:“烧了。”
谢妄檐从未见过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无需多言,便已猜到这串沉香的来历。
他这位自小一同长大的好友,在那位温小姐身上算是吃尽了苦头。
却依旧甘之如饴。
烟雾缭绕至周身,闻堰寒黑眸渐渐恢复了如常神色,将烟火掐灭,“并购的事谈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