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新当机立断,一边率军抵抗江峻岭的讨伐,一边命心腹暗中联络赵迎生前重用的将领,又派人向崇徽帝投诚。
善者用非其有,使非其人。
如此大好时机,崇徽帝怎会放过?
他当即回信曰:若尔等能助大晏成事,可封王入太庙。
这乃是赵氏最风光时,也没能得到的荣誉,赵新得此承诺,再无疑虑。
和尚料想得没有错,赵辞得势后果然得意忘形。
人人都有弱点,而赵辞的弱点便在一个“色”字上。
赵新命赵迎生前的手下挑选舞姬供赵辞享乐,探子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暗中搜查到舆图下落,终于在元宵佳节,趁赵辞颠鸾倒凤之时,潜入他的书房偷走了舆图。
与此同时,赵新还派两人在赵辞府中接应,只等舆图一到,便开始临摹。天将破晓之时,又把舆图放回了赵辞书房的暗格之内,没有打草惊蛇。
整件事做得滴水不漏。
灵璧在大昭最南,江峻岭自十二月初领旨出征后,率大军连行两个月,方才抵达灵璧城下,于城门外三十里处安营扎寨。
与此同时,崇徽帝派骞王沈子杳亲自挂帅,领二十万大军挥师南下,攻打锡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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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对峙
◎“朕宁愿你谋反,也不想你情迷!”◎
沈子枭和江柍回到晏国地界的时候, 昭晏交战将近四个月。
晏军势如破竹,一路南下,沈子杳不出半个月大破锡州, 直取锡州统帅赵辞的项上人头, 而后又连破庚州、曙州两座城池。
宋琅紧急调派江棣应战, 十万江家军力战沈子杳二十万精兵强将, 破釜沉舟夺回曙州,武安侯冯将军为护沈子杳撤退而被活捉砍头,江家军大胜, 把晏军逼退至庚州。
纪延年与纪敏骞亦各率军队前去寿州, 临州等地作战。
江峻岭大破灵璧, 赵新带领麾下十二强将和两个儿子夤夜出逃,从西南直入蜀地, 而后逃入从前是梁国国都, 如今是晏国辖地的珠崖, 投靠晏国,加入晏军伐昭的队伍。
一时之间,中原大地,被战火笼罩。
沈子枭入晏之后, 临溪灵石山庄里的“江柍”也准备起驾回宫,两队人马于济水河畔会面。
雾灯等人将近一年未能见到江柍的面, 一见面就与她抱头痛哭起来, 又得知轻红的遭遇,无不悲戚,一时间主仆几人的眼睛都哭肿成了核桃般。
连素日与江柍情义并不如几个宫娥这般深厚的段春令, 亦红了眼眶。
进入赫州城的前一晚, 大队停下整装歇脚。
男人们不愿打扰江柍主仆相聚, 便离得远远地,另去一片空地歇息。
段春令在得知太后出事之后,就开始礼佛,手腕上整日缠绕一串金丝檀木念珠,她深知江柍主仆相聚定要说些私密话,便也识趣地往远处坐,到僻静地打坐诵经,不来叨扰她们。
这次的停脚之地,恰是当日和亲途中经过的枳树地。
那会儿恰逢隆冬,又下了大雪,紧密相连的枯枝上挂满了冰条,冰条上又覆满了雪,看过去萧索而苍茫。不像现在,枝桠上抽出了嫩绿的芽,青绿色的茫茫一片如雾,清新又盎然。
星垂是众侍女中最有学识文采的,见此情形,脱口吟出:“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月涌不懂其意,便问星垂这句诗是什么意思。
星垂看了眼江柍,只是默默垂泪,并不答话。
月涌偏生学不会看人眼色,竟摇着星垂的胳膊甩来甩去,问她那句话到底是何意。
星垂原本能够忍住,闻言再也承受不住,哭得抽噎:“也不知陛下现在怎么样了,我好怕,好怕他承受不来。”
说罢,又抓住江柍的胳膊,哀求道:“公主,您能否想想办法,让他们不要再攻打我们大昭了。”
“住嘴!”
江柍心里一抽一抽像痉挛般发疼,可见星垂如此,她不免板起脸来。
“平日里我见你识过字念过书,只以为你是个聪慧的,却不想你蠢钝如猪。现在晏昭关系如此紧张,我本就处境尴尬,你身为我的婢女怎可口无遮拦,又怎敢劝我妄议朝政!”
星垂脸色一变。
雾灯和月涌也是脸色惨白。
星垂怔了半天,第一反应是觉得公主好没道理,自己的父兄还在浴血奋战,她倒贪生怕死起来了。
正觉不服。
江柍却像是把她看透似的,说道:“我知道你现在想不通,许在心里骂我来着。我只说一句,从此刻开始,男人在战场上如何厮杀,你我就在这后宫中如何搏命!你以为光舞刀弄枪就是斗争了?你若还不算完全糊涂,就自己想想。”
只这一句话,星垂原先钻牛角尖的念头又如石头般沉了底,幡然醒悟后,一时只剩下惊心,和细细密密冒上来的自责。
连忙对江柍认了错。
沈子枭远远看到她们几人似乎是有争执,本不欲多嘴,又想到此刻已临近皇都,江柍身份特殊切不可行差踏错,便走了过来。
问道:“你们说什么呢,方才哭个没完,这会子怎又吵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