稗类(博士多托雷)(1 / 2)

不洗白|OOC|暴力负面不适|剧情瞎编无售后

    不肯定且不推崇任何不人道犯罪行为

    陌生的村庄,陌生的道路,陌生的河流山川。

    荧警惕地环伺着此刻她所处的地方,这里是哪里?她从未来过。

    记忆还停留在净善宫,即将进入世界树之前。

    这里,是世界树的内部吗?还是她不小心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纳西妲?”她试探着唤了声,但没有回应。

    只能先探索看看了,待在这里干等着也不是办法。

    夜空浓稠到看不到一颗星星,整个世间仿佛被一块巨大的黑布罩着,压抑,沉闷。

    “谁在那里?”隐约听到背后屋舍的瓦砾堆中有轻微动静,荧猛地转身,紧紧盯着那个方向。

    一个瘦小的少年从中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衣衫破旧,似是路边乞讨的流浪儿。

    见是个半大孩子,荧的戒备放下了些许,她慢慢走近他,才在灰蒙蒙的月光下看清了他的样貌。

    少年浅蓝的卷发凌乱地披散着,他脸颊瘦削,没有这个年龄孩子该有的饱满,皮肤显现着一种病态阴翳的白。

    他红色的双眸麻木地看着她,毫无生气,眼圈上还带着淡淡的乌青。

    离得近了,荧才看清这孩子身上遍布着淤青和伤痕,有的血迹仍尚未干涸。

    “你…这么晚了一个人在这里,不回家吗?”她缓和了语气,问道。

    “回去,被看到了,会被打。”少年似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同时,他不着痕迹地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察觉到这孩子对自己的戒备,荧没有继续靠近,停在了原地,柔声问道:“我是路过这里的旅行者,可以麻烦你告诉我这里的情况吗?这是作为感谢的报酬。”

    她递出一小包椰炭饼,过了半晌,少年才缓缓接过。

    荧跟随着少年来到了附近树林里的一处废弃猎人小屋。

    一进屋,她就被屋内的布置吓了一跳。

    除去前人留下的一些杂物,这个房子里陈列了大大小小上百种动物骨骼,昆虫标本。

    但并没有什么恶心的腐臭,只有股淡淡的药剂气味,应该是用以防腐的。

    这些…都是这个少年的收藏品吗?或者,就是他亲手所制的?

    “很有趣的爱好。”荧礼貌地称赞道,须弥教令院应该也有很多和他有着同样爱好的学者吧,通过观察生物的构造,从而获得创造的灵感。

    “不觉得恶心,可怕吗?”少年在屋子一角席地坐下,“真是个奇怪的人。”

    通过与少年的对话,荧得知了这里是须弥的某处村庄,还好,不是来到了别的什么大陆。

    他小口小口地吃着椰炭饼,吞咽的动作时不时扯动到身上的伤,痛得身子一阵阵轻颤。

    荧看不下去了,拿出随身的伤药,强硬地为他包扎了伤口。

    少年没怎么反抗,只是沉默着啃咬着手上的饼。

    她没有问他为什么挨打,他也没有主动开口。

    “你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少年擦去唇边的饼屑,将脑袋埋进双膝开始假寐,“不要被他们看到和我在一起。”

    他越这么说,荧就越觉得不能放着他不管。

    她下定了决心,明天天一亮,就问他愿不愿意一起离开,去须弥城,或是化城郭,先安顿下来。

    简单吃了点东西,她也找了个角落坐下,不知不觉陷入了沉睡。

    好热…好热!

    荧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股股热浪扑面而来,不知何时,她与少年已经置身于一片火海之中。

    窗外人声鼎沸,乌泱泱的一大群人围住了这个小小的屋子。

    “烧死他!烧死他!”

    “我晚上的时候,看到那小怪物还带了个女人往这个方向走,一起烧了没问题吗?”

    “不会有人知道的,烧完就只剩下灰了。”

    “他是恶魔,是魔鬼的化身!”

    “烧死他们!烧死他们!”

    荧本想用蛮力破开房门,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使不上,现在的身体,和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毫无区别!

    “你们疯了吗?这是在杀人!”她愤怒地砸着窗户,火舌很快窜上窗框,烧得木头噼啪作响。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好烫,好烫…荧被烟雾呛得剧烈咳嗽起来,她在火海中爬行着,摸索着,摸到了少年细瘦的小腿。

    少年似是被浓烟呛得昏死过去了,一动不动。

    她紧紧抱住他的身体,拖曳着往门边爬去,用着最后的力气一下一下徒劳地砸着滚烫的房门。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好痛…好烫…喉咙……无法呼吸了……

    她还没来得及将这个少年带出去,还没来得及找到哥哥……她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没有完成啊!

    怎么会…就这样死掉了……

    她的手终是失去了所有支撑的力量,颓败地垂了下去。

    「Ⅰ」号样本数据回收完毕,进入下一组实验。

    教令院,研修室。

    荧抱着厚厚的一沓资料,忐忑不安地来到了研修室。

    门的背后,就是学长的个人研修室!

    入学短短几年就成为了教令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天才学生,这就是常人眼中所认知的学长。

    这样的天才学长,派她来做助手真的好吗?她可是一篇论文都还没能发表过的底层菜鸟…在这种天才眼中,只能是拖后腿的存在吧?

    但来都来了,不打声招呼就回去未免也太失礼了,荧决定还是先打个照面,要不要退货由学长自己决定,这样她回去也好跟老师交待。

    她轻轻地叩响了研修室的门,但门后一直没有回应。

    奇怪,灯亮着,应该是有人在的,又等了几分钟,荧决定开门进去看看情况。

    她扭开门锁,看到了坐在桌前低头疾书的少年。

    他浅蓝的微卷短发随着书写的动作微微晃动着,绯色的眼眸低垂着,一直未从稿纸上离开过。

    若非亲眼所见,荧真不敢相信,传说中的天才学长竟如此英俊,和她之前所想象的书呆子形象完全不沾边。

    她看过他发表的每一篇论文,观点新颖,构想大胆,令她深深折服。

    而且,学长是她见过,把这身教令院学生制服穿得最好看的人了。

    “送资料来的吗,谢谢,放桌边就好。”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停下了手中的笔,抬头快速看了她一眼。

    “学…学长好!”荧紧张得涨红了脸,抱紧了怀中的资料,结结巴巴地说:“我是老师安排给您的助手!请、请多指教!”

    少年没有在意,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荧内心偷偷松了口气,还好,感觉也不是特别难相处的人。

    她找了把椅子坐下,安静地看着手上刚拿到的资料,了解最近的项目进度。

    她一边看着资料,一边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偷瞄对面的少年。

    专注于学术的学长,有种独有的性感。

    荧正暗自品鉴着,下一秒,看到学长从抽屉里摸出一只用软木塞子封口,不知道装着什么液体的试管,拨开塞子就要仰头往嘴里倒。

    “学长!”她连忙起身跑了过去,只来得及夺下他手中空空如也的试管,急道:“这是什么试剂?怎么就…”

    “这是我配制的营养剂,”学长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吃饭上。”

    尴尬地握着手中的试管,荧还是讷讷地说:“但饭还是要吃的呀…只吃这个怎么行!”

    “老师给你安排的工作就是来妨碍我的吗?那你可以回去了。”学长继续在稿纸上演算着,“我不需要这样的助手。”

    “对不起…”她沮丧地低下了头,是她太自以为是了,学长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乱吃东西。

    回答她的就只有沉默。

    次日,荧还是决定继续来研修室工作。

    学长对她的到来没提出反对意见,只是简略地给她安排了些统计整理的工作。

    荧接过稿纸,神奇的是,她好像看一眼就能知道答案,所以工作完成得很顺利,就连学长都被她的工作效率惊动了,抬起那双红色的眼眸多看了她几眼。

    这难道是一种隐藏的天赋…?可来到研修室之前,她明明什么都做不好啊,奇怪,她好像一点都想不起来她之前做研究时的细节了。

    “休息吧。”不知是不是她自作多情,兴许是学长注意到了她的异样,午休时间被提前了。

    眼看着他又要从抽屉里摸营养剂,她赶忙拿起身旁的两个小袋子,讨好地递了过去。

    “学长,这是口袋饼和椰炭饼,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口味就都买了。”

    “为什么?”他没接,只是看着。

    “因为觉得很好吃,想让学长也吃吃看。”荧坦率地回答道,“我知道学长研发的营养剂肯定没有问题,但…还是想让您吃到正常的食物,很多食物里富含多巴胺,能对您的工作能起到积极的作用。”

    见少年接过了袋子,她再接再厉继续说道:“以后…我还会继续带别的食物来的!”

    “建议你最好重修一下这门课程,多巴胺不是直接从食物中摄取的。”

    “…是,学长。”是她又得意忘形了,荧垂下脑袋,低落地想着。

    “对了,”少年咬了口椰炭饼,手指轻轻揩去唇边的碎屑,“以后买食物的钱记得跟我报销。”

    荧呆呆地抬起头,正好撞见了他唇角一闪即逝的微笑。

    “学长,我第一次见你笑!”

    “…我又不是面瘫。”

    “那学长明天想吃什么我帮你带!”她的身后好似长出了条尾巴在拼命摇动。

    少年慢条斯理地擦着手,道:“但凡你能把「明天吃什么」的心思放在学术上,你的第一篇论文早攒出来了。”

    半年后的某一天傍晚。

    从教令院出来的路上,被同期的同学告白了。

    好死不死,这幕场景还被学长看到了。

    荧面色尴尬地站在台阶上,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拒绝。

    同学害羞地笑着说没事不急着回应我等你答复。

    “不必等了,她有喜欢的人。”一道阴影笼罩住了她,同时,手腕被人握住,被迫拉着往教令院里走。

    荧被一路牵着,趔趄着地回到了研修室。

    她惴惴不安地立在书桌前,大脑一片混乱,还无法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

    学长慢条斯理地走过来,立在了她的身前,将她堵在了桌前。

    “什么叫…有喜欢的人,学长,真是的…不要乱开玩笑了!”她手指紧张地绞着制服的衣角,脸上好烫。

    “答案不是很明显吗?”他捏起她的下巴,鲜红的眼瞳直视着她的,让她无处遁逃,“如果连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都无法发现,也别做什么研究了。”

    “学长…”她绯红着脸颊,带着希冀的目光,怯怯地望向他。

    少年红宝石般的瞳眸低垂着看她,长而浓密的睫毛如羽扇般,遮掩着眼底浓烈的情绪。

    属于他的,理性却又炙热的吻落了下来。

    他另一只宽大的手掌紧紧扣住了她的后脑,长指插入她柔软的发间,不容许她逃离,加深了这个吻。

    荧被这个吻压得一步步后退,最后被抵在了桌子的边缘,学长一手托起她的臀部,将她放置在了书桌上。

    “学…学长……”她眼睛迷离着,双手揽上了他修长优美的颈项,撒娇般地索吻。

    “张嘴。”他俯身压了下来,犬齿研磨着她的唇瓣轻咬,威胁般命令道,嗓音低沉沙哑,致命的性感。

    她心脏怦怦直跳,雀跃得仿佛要跳从胸腔中跳出来,幸福的泪水从眼眶中滑落。

    “嗯…嗯啾……”

    他的舌缠绵地与她的搅在一起,令人面红耳赤的水声自彼此辗转的唇齿间溢出,柔软的舌头侵入着,舔舐着她口腔中的每一寸黏膜,刺激着敏感的神经末梢。

    荧羞赧而兴奋地回应着他的吻,手指紧张地揪紧了他身上整齐的松石绿色教令院制服,鼻腔里都是研修室里常用的溶剂的味道,甲苯…乙酸乙酯……熟悉的危险芳香气息此刻却令她无比的安心,仿佛整个人被包裹在了独属于他的世界中。

    理性的,冷静的,教令院的天才前辈…现在,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学长。

    “这样与你接触,竟也会有注射致幻剂般的极致快感。”许久,学长才松开了她的唇,在她耳边轻笑着说了句。

    温热的气流刺激着耳朵,挠得她痒痒的,荧颤抖着身体,微张着被他啃咬得红润的嘴唇,意乱情迷地看着他喃喃道:“学长…还想要亲亲……”

    “你是口唇期的孩子吗?”学长高挺的鼻梁蹭过她小巧的鼻子,含住了那张渴求着的唇瓣,“嗯…嗯啾……这么喜欢接吻吗?”

    “是喜欢…被学长亲吻,”荧小声地纠正,“不是学长,就不行,呜…!”

    耳朵倏地被含住了,湿热的舌尖在耳廓游离,带来了更大的刺激与愉悦,她再也克制不住,细细地娇喘出声来。

    “好敏感,一旦被我触碰,身体就会不断地颤抖起来。”少年的手顺着后颈滑下,探入了她的制服上衣里,如同调试器械般,拨弄着她欲念的按钮。

    “你知道教令院的那些男人平时都是在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你吗?…就像丛林中盯上了猎物的,饥肠辘辘的野兽一般。”

    胸前的柔软被他的大手一把握住把玩,娇弱的乳尖在微凉的掌心中逐渐立了起来,每被手指刮蹭过一次,就多一分酸痛难耐。她鼓起勇气,将胸脯挺起朝他依靠去,迫不及待将自己全部献祭给他。

    “你再继续用着这样毫无防备的表情看着我,会被一点都不剩地吞吃入腹的。”看着她害羞又期盼的眼神,学长最后一次轻笑着警告道。

    “那就…请用吧。”荧手指颤抖着,解开了自己的上衣。

    “呜…嗯啊……”胸前脆弱的乳丘被学长的舌头蛮横地舔吻着,略粗糙的舌苔摩挲着充血的乳尖,她紧紧抱住了他不停耸动着的头颅,随着他的动作浮浮沉沉。

    他的制服帽子被她不小心蹭掉,金属校徽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荧的白色制服长裙不知何时已经被撩至腿根,两条腿不自觉地紧紧缠住了他的窄腰,腿间被什么硬物抵着。

    意识到腿间的是什么之后,她出于本能地合拢了双腿,慌乱地低下了头羞于看他。

    那炙热的硬物却使坏,狠狠地顶了她。

    “告诉我,是这里想要,还是这里?”学长修长的手指轻抚过她的双唇,顺着人体的中线一路向下,咽喉,锁骨,胸骨,肚脐…最后,抵在了她濡湿的衬裤上。

    她咬着下唇,耻于说出口,磨蹭着双腿想扭开身子。

    少年却不给她避开的机会,双指隔着薄薄的布料紧贴着,时轻时重地揉弄起来。

    荧捏着他的衣襟不住颤栗,身体弯曲着,小腹滚烫,感官全集中在了他手指所及之处,想逃开,却又不舍得逃开,灭顶的快感如雪崩般,迅速将她湮灭摧毁。

    脱力地靠在他胸前,她剧烈地喘息着,试图平复心底的悸动。

    “这就好了吗?阙值有待提升。”学长抬起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痕,声音低低地戏谑道。

    荧悄悄瞥见他的下腹,那处仍是硬挺着,撑起了白色的衣料。

    只有她一个人纾解了…是不是太自私了?

    于是,她伸出手,轻轻覆上了他的炙热。

    “学长,想要你…也变得舒服。”

    他站在桌前,任她伺弄着他的性器。

    她扯开他的腰带,露出了他线条流畅肌肉紧致的腰腹,以及,下腹处勃起的粗长阴茎。

    这根性器和他的主人一般漂亮,挺拔的暗粉色茎身青筋鼓起,整体弧度微弯,圆润硕大的龟头上腺液溢出,反射着晶亮的光泽。

    坐在平时二人办公的书桌上,荧缓缓褪下衬裤,毫无保留地将自己呈现在他面前。

    “那就由你来让我变得舒服吧。”他一副任她自由发挥,不紧不慢的样子。

    这是在…捉弄她吗?她红着脸,无师自通地开始套弄起了他的性器,待到差不多了,才试探着扶着它抵在了自己的腿间,龟头顶着酥软的穴口,烫得好似能融解她。

    她犹豫着不知所措,机械地用茎身磨蹭着湿滑的肉缝。

    “真是笨拙,”荧似乎听到他叹了一声,“没办法,实操就交给我吧。”

    “要是疼的话,就咬我的肩膀,抓挠我的后背也可以。”

    他一个挺腰,毫无预兆地顶了进来。

    她吃痛地钻进了他的怀里,哼唧着哭了出来。

    学长搂住了她,胸前被她的泪水洇湿,身下的动作却丝毫未停,小幅度地在浅处抽插着,待她适应后,才狠下心来顶入了最深处。

    “呜…!”她攥紧了他的衣襟,抬起的小腿颤抖地搭在他的胳膊上,随着他的动作晃动着,头顶的帽子不知何时也被晃掉了下来。“学长…学长……好喜欢你。”

    他加快了抽动的速度,冲撞着她体内的一处处敏感点,窄窄的甬道褶皱一次次地被撑开,被贯穿,吐纳着,包裹着他。

    研修室里回响着黏腻的淫乱水声,肉体的撞击声、低低的啜泣声、重重的喘息声交错其中。

    他的吻轻轻落在她的发间,像是安抚。

    “那就,成为我的东西吧。”

    学长最近总是提前离开研修室,荧有些在意,但并没有问什么,学长应该是有什么要忙的事情吧。

    直到有天,她无意间看到了他独身一人去了教令院附近的一处密林。

    那个方向,荧直觉有什么巨大的秘密在等着她。

    于是她偷偷跟了上去。

    等到学长从一处洞窟中离开,她等了一会,才缓缓靠近了那个位置。

    乍看之下,这只是个很常见的须弥学者狂语期时居住的洞窟,但在探索之后,荧发现了一处隐蔽的暗门。

    费了好大功夫,她才解开了这道门的机关,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血腥,腐臭,防腐药剂的气味。

    密室中央,金属的解剖台反射着寒冷的光。周围是大大小小的木架子,整整齐齐地陈列着用玻璃广口瓶盛放着的,浸泡在淡黄色防腐液体中的…各种器官。

    她一时不敢去确认这是人类的,还是动物的。

    墙边有个用砖瓦砌的池子,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防腐液的味道。

    荧跌跌撞撞地走近,与池底的「人」,正正对上了。

    她跪倒在地,剧烈地干呕了起来。

    地上散落着一些废弃的手稿,她颤抖着拿起一张,上面简明地叙述了作者对于「人体改造」的一些构想。

    荧看得遍体生寒,看到最后,手指颤抖到差点连这张轻飘飘的稿纸都捏不住了。

    正当她思索该怎么办的时候,一片阴影将她整个人笼罩住了。

    “真可惜,本来一直想让你成为我藏品中最特殊的那一个,但你要是再像现在这般不小心,我的这些「成果」很快就会被教令院发现吧?”

    她最喜欢,最憧憬的学长,怜悯地弯下腰看着她。

    “在没发表那篇演说之前,我还不打算让那群废物知道这些事情。”

    “规定是为人设立的,人不是为规定设立的。不先做出点成果论证,那群瞻前顾后的废物是不会接受的。”

    “只能请你,接下来也一直在这里陪着我了。”

    荧脖颈一紧,被他死死扼住了。

    视线逐渐模糊,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如果人活着都得有个理想,那我的理想就是成为一名优秀的学者,名正言顺地与学长并肩。或许某天我的名字还能出现在学长你的论文里,以第二署名的身份和你的名字写在一起。」

    “能以这种方式长长久久地陪伴着我,想必最喜欢我的你,也一定很高兴吧?”

    “放心,我每天都会来看你,不会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这个黑暗的地方的。你喜欢小猫小狗吗?我可以为你做几只标本,我不在的时候它们可以陪着你。”

    “你变得好苍白,抱歉,让你以这么寂静的方式存在于世,但你答应过的,不是约好了要成为我的东西么”

    “…好久没吃椰炭饼了啊,要不要试着开发椰炭饼口味的营养剂呢?真想让你也尝尝。”

    “看,眼熟吗,是之前跟你告白的那个男学生,你失踪后,他一直发了狂般地找你,给我添了不少麻烦呢。这次,更是差点找到了这里,万幸,我在他看到你之前就把他处理掉了。”

    荧以另一个视角冷漠地注视着一切,一些脑海中最深处的记忆开始复苏。

    她不是教令院的学者荧,而是「旅行者」。

    「Ⅱ」号样本数据回收完毕,进入下一组实验。

    荧注意那个学生很久了。

    这孩子一直独来独往的,虽然有许多女学生对他示好,但他一直无视着拒绝着所有人的接近。

    她作为教令院的老师,很是担心这孩子的未来啊!

    一天,学生们交完作业后,她单独留下了这孩子。

    “老师,是我的作业有什么问题吗?”少年垂手立在她办公桌前,冷静地问道。

    哪个孩子被老师单独留下是这种态度啊,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荧痛心疾首道:“赞迪克,你要知道,做研究一个人是行不通的,项目需要团队协作才能正常运转下去,老师很担心你的未来啊。”

    “我来教令院是学习的,不是为了来社交的。”赞迪克淡漠地回答,“项目我自己能完成,老师,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等!”她叫住他,“还有,你平时都吃什么?”

    别的学生下了学都扎堆到大巴扎聚餐,但她一次也没看到过他去吃饭,这孩子难道有什么经济上的困难?但是他每学期的奖学金也没少拿啊。

    她绝对不允许她的学生在窘迫的生活条件中学习。

    “喝营养剂。”少年毫不在意地说,“吃饭很浪费时间。”

    怪不得这孩子身上一点人气都没有,她就知道,吃饭不正经吃,心理生理怎么会健康?

    “你以后,就来做我的助手,一日三餐必须跟我一起吃。”荧不容反驳地下了决定,“不然每学期多交十篇论文。”

    哪怕是须弥最优秀的学者,一年三篇论文都很勉强了,一学期十篇,明显是故意为难人。

    少年只能不情不愿地应下了。

    刚拿到了审批下来的经费,手头宽裕了不少,荧大手大脚地点了一桌菜。

    她招呼着少年吃菜,但他只是拿了个椰炭饼,安静地吃着。

    “这里的烤肉卷,鱼卷都特别好吃,你不要想着为老师省钱,想吃什么就吃。”

    赞迪克擦了擦唇边的饼屑,说:“我很喜欢吃椰炭饼。”

    荧突然觉得眼前的场景有点眼熟,好像以前亲身经历过。

    “反倒是老师,这样挥霍经费,之后的缺口还是要自己掏腰包填补。”少年一针见血地戳穿了她不想面对的事实。

    “好好吃你的饭,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她恼羞成怒,低头埋头苦吃。

    赞迪克,意为「异端」。

    是怎样的人,才会给自己取这样的名字?

    对世界没有仁爱之心的天才,只会堕为怪物。

    如果可以,她希望她的每一个学生都能爱上这个世界,用从世界里所学到的知识回馈给世界。

    “老师,你又把办公桌弄得乱七八糟,废弃的稿纸不要乱丢。”

    荧头疼地回避着面前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学生的视线,真是孩子长大了,反过来教育起老师了。

    她将脸埋入书本中,耍赖道:“老师我醉心学术,很忙的。”

    “真是的,下次再这样,我就要跟学院举报老师私吞经费。”少年一边整理,一边轻飘飘地威胁着。

    这几年下来,她的努力也是有成果的。

    这孩子变得越来越有人味了,也能好好和同学相处了,她经常还看到其他学生跟他请教问题。

    这就是所谓「爱的教育」。

    唯一有一点不好的就是,变得越来越目无尊长了。

    怎么搞得好像她才是天天挨训的学生一样。

    荧长叹了口气,拿出没完成的报告,继续写了起来。

    “这里…写错了。”一只白皙漂亮的手从她手中拿过了笔,划去了报告中的一处进行了修改。

    她回过神来,发现赞迪克从背后探过身来,仔细看着她刚写的报告。

    离、离得好近!就像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一样的距离。

    之前一直没留意,几年过去,他都长成了英俊的男子了。

    荧老脸一红,不停地在心中说服自己,他只是学生,他还只是个孩子。

    少年替她修改报告的样子很是认真,红宝石般的眼睛低垂,片刻不离稿纸,修长的手指飞快地在上面书写着。

    她竟觉得,此刻的他,非常性感。

    向智慧的大慈树王忏悔,她不该这样形容她的学生。

    等等,大慈树王?是谁?

    还没等她想出哪里不对劲,似乎觉察到她的视线,赞迪克侧头望向了她。

    “怎么了?老师。”

    他的呼吸离得好近,荧不自在地刻意低下头看报告,顺手大力揉了揉少年浅蓝色的微卷短发,嘴硬道:“老师我当然是故意的,突击考察考察下你查漏补缺的能力。”

    手腕却被他轻而易举地捏住了,她挣了几下没能挣开。

    “老师,我不是小孩子了。”他的呼吸又近了几分,“老师,你的脸好红,是不是生病了。”

    “你挨得太近了!热到老师我了!”荧使劲一把推开他,跳了起来,向外快走了几步,心跳乱得不像样,“走走走,吃饭去了!饿死了!”

    少年站在原地,维持着之前俯身圈着她的动作,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教令院,智慧宫。

    荧踮着脚,努力地想拿书架上的一本书。

    可恶,差一点就能够得着了。

    “是这本吗?”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轻而易举地抽出一本书,递到了她的面前。

    “谢了,不愧是我门下的首席大弟子,等会请你吃饼!”见是赞迪克,她松了口气,但又很快地紧张了起来。

    总觉得这孩子最近…怪怪的,也可能不是这孩子怪怪的,是她自己,总有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总觉得,老师最近在避开我。”他好似不经意般提起这件事,但却用双臂不由分说地将她堵在了书架与他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