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乌鸦嘴在乱世发家日常 第89节(2 / 2)

    崔舒若却笑着抬手,宽宥的说,“你所为甚好,倘若因?来人身份尊贵,就随意将人放进去,说不准便夹带了心思不轨之人。”

    崔舒若的话,让守卫如蒙大赦,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免对这位盛名的衡阳郡主多了好感与钦佩,很少能见?到?如此平易近人的权贵。道理人人都懂,但权贵们总是自觉高人一等,往往忍受不了丁点被一视同仁的对待。

    相比起其?他权贵们,衡阳郡主当真是好脾气,并且通情达理。

    崔舒若也没再和守卫继续消磨下去,而是一挥手,带着人进了府邸。不算那些?搬东西的下人,足足有三十多个人,整齐有序的分作两排,跟在崔舒若的身后。

    那阵仗,还有崔舒若走路时的仪态,仿佛不是进府邸,而是要去杀人篡位。

    不过,确实也沾了些?关系。

    崔舒若虽然不是来杀人夺位的,但她是带着人来在全是男子?为官做宰的地方占据一席之地的。

    她甚至不去寻地方休息,也不命人安置自己带来的许多行囊,而是带着人直接杀到?了正堂的院前。

    从屋子?里头到?院子?,摆满了案几,每个案几上都有算盘。

    二?三十个人都在拨弄算盘,真有些?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脆声响了。

    一左一右的两个婢女推开门,崔舒若便直接出现在众人面前。

    原本还抓耳挠腮,极为认真的打算盘的男人们都停下了动作,齐齐看向崔舒若。她站得挺直如松,即便是女子?,同样也可以?气势迫人,昂首挺胸。

    照样不是崔舒若主动开口,行雪再一次站了出来,她拿出令牌,神?情严肃,“衡阳郡主驾临,还不速来拜见?!”

    二?三十个男子?互相对视,虽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尊卑有别,衡阳郡主爵位在身,身份尊贵毋庸置疑。

    最后他们齐刷刷的站起来,对崔舒若行礼,齐声喊道:“拜见?郡主!”

    崔舒若轻轻抬手,行雪则提醒他们起来。

    崔舒若扫了眼院子?和内室,朗声道:“此处何人主事??”

    一个面白山羊须,标准文士打扮的男子?站出来,赫然就是冯许。

    他对崔舒若弯腰一摆,可任谁都能瞧出来,他虽弯腰但不屈膝,“冯许拜见?郡主,不知?衡阳郡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崔舒若既然能来,自是早早打听清楚这里是做什么,又是谁人主事?的。

    所以?即便眼前出来的是一惯难缠的冯许,崔舒若也没有丝毫惊慌。其?实冯许反而更和她意,一个有原则、底线的迂腐君子?,远比善变随和的小人要让人放心交托。

    崔舒若咬字清晰,不徐不缓,可以?察觉出她的情绪十分沉稳,姿态从容,“听闻如今大军粮草辎重、乐东郡的修葺拨粮,悉数交由冯先生主持。可人手就那么多,干的活陡然加重,即便是您怕也头疼不已吧?”

    她举起手在半空中轻拍,三声脆响,十几个穿着平民?粗布衣裳的女子?站了出来。

    “我是来为冯先生解围的。”崔舒若语气平和,“她们精通术算,若是能助冯先生一臂之力,你们也就不必昼夜艰辛,伏案不歇。”

    冯许却不为所动,他既不惧怕崔舒若的权势,更对她的提议不感兴趣,“此事?如何使?得?男女内外有别,如此一来岂非乱了套?

    况且乐东郡尚不太?平,府邸中多是男子?,想来不便。”

    崔舒若早就清楚冯许会是个硬骨头,已经做好了和他消磨的准备,因?此也不动怒,“无妨,我会陪着她们。乐东郡虽不太?平,可这座府邸重兵把守,已是最为合适的去处了。

    况且,我已征得阿耶首肯。”

    冯许仍旧不肯同意,“请衡阳郡主莫要以?国公相压,此举不可便是不可。事?关粮草,又涉及乐东郡,岂能儿戏?何况乐东郡百姓已遭蹂躏,郡主此时多耽搁一分,他们便多受苦一时。”

    崔舒若脸上的笑意收敛,周身尽是郡主威势,厉声质问,“冯先生既既清楚乐东郡的百姓经不起耽搁,为何又要固执己见?。

    难不成男女之分重于生死?攸关的大事?不成?先贤孔子?曾言‘事?缓从恒,事?急从权’,这样的道理,您竟是不明白吗?”

    冯许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在崔舒若的面前节节败退。

    她既有身份之势,又有口舌之辩,着实叫人难以?招架。

    但崔舒若并没有一味强逼,而是缓了语气,似乎十分替冯许着想,“我清楚先生的顾虑,她们也是我一手照看教?导出来的,有多少本事?我清楚,先生却一无所知?。不如这样,请先生择一人出来,我也选出一人,让他们对照账簿彼此比试一番,看看究竟是谁更快更准。

    倘若我的人输了,衡阳即刻离开此处,并向先生致歉。”

    崔舒若说的斩钉截铁,冯许虽然不喜她的行事?,但不得不承认她说话从未食言过。

    像是先前冬日竟然能凭空生长作物一事?,至今仍旧叫他不解,甚至开始质疑自己一直以?来坚守的世无鬼神?是否正确。

    横竖眼前也无其?他法子?,他只好点头答应。

    对于自己手底下的人,冯许十分有信心。

    而且文人嘛,不少骨子?里就轻视女子?,他看都没看,随手指了个人。结果那人站出来时,冯许心里还感叹了一会儿。

    被冯许选出来的人,名换蔡哲,是个贫家?子?,但在术数上极具天分,是整个屋子?里算盘打得最快的人,即便不借助算盘,他的心算也是无人能敌。

    虽然知?道不能轻视崔舒若,可冯许连站姿都比方才放松了许多。

    不仅是他,就连院子?里这二?三十个男子?,心中都觉得必定稳胜,小小女娘不回后院相夫教?子?,跑出来抛头露面,抢男人的营生做什么?

    崔舒若最擅长揣摩他人心绪,一见?他们的神?情,心里哪能不清楚,但她仍旧十分镇静。

    “引睇儿。”她一声令下,一个黑黢黢、貌不惊人的十三四岁女子?就站了出来。

    引睇儿别说是和崔舒若的婢女对比,就是和一众干惯了粗活的女工里头,看着也是平平无奇,分明是个乡下丫头。

    但不知?是不是近一两年识字了的缘故,看着比过去少了野性不逊,要多两分沉稳,但举手投足依旧有种桀骜的感觉,但和过去有有些?不同。

    过去是因?为少教?而桀骜,如今则是恃才傲物的桀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