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一声鸡啼,把他从冥想中唤醒,跳将起身,到外面一看,竟已是破晓时分。
他推演一式剑招,花费了一晚上功夫。此刻只感到饥肠辘辘,感觉能够吃下一头牛来。当即进入厨房,自个动手,煮了一大锅面,又加了不少肉,等煮好了,便大快朵颐起来。
稀里哗啦,足足吃了五大碗,这肚子才渐渐缓过了气。内心都在为自己的大胃口感到惊诧,这般吃下去,可不得了。消耗太猛,需求太过旺盛,在物质缺乏的世界,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说不好听点,若是濒临绝境,只怕都会比别人更快饿死了去。
吃饱之后,出到外面,正想着今日去不去衙门。就听得脚步声响起,带着走动时甲胄甲片摩擦磕碰的声响,自有萧杀之意。
陈唐眉头一皱,见到杨子楚带着数名兵甲昂首而至,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
这是县衙官署,县令住的地方,等于是家。而杨子楚等人,都是外人。
如今,被这么一队人肆无忌惮地闯进家来,换谁都不舒服。
“呵呵,陈探花看来昨晚睡得并不好。”
杨子楚笑道。
一夜未眠,练拳练剑,从外形上,陈唐的确显得有些狼狈,也有几天不刮胡子了,下巴处长出了一层胡茬子。
见其不语,杨子楚又道“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不知是想着亲事呢?还是想着官帽子?”
陈唐一笑“杨将军,你觉得自己很聪明,能掌握一切?连我想什么都一清二楚?”
杨子楚道“至少这南服县,我现在是掌握了的。”顿一顿,语气森森“还有,你遣散师爷,让仆从离开的事,我也都了如指掌。”
陈唐神色不变“所以呢,你对他们下手了?”
杨子楚哈哈一笑“我觉得陈探花对我杨家有误会,我们是军伍,是武官,不是盗寇。”
“有区别?”
陈唐语带讥讽。
“区别大了,盗寇行径,苟且营营,打家劫舍,剪径行人。所得所图,不外乎几许钱财,些微货物。而我杨家,要的是执掌州郡,统辖县府,万千人口,皆在翻云覆雨之间。这些,岂是那些宵小之辈所能相提并论的?”
杨子楚洋洋洒洒道来,野心志向,尽显无遗,一点也不忌讳。也许他本意就想在陈唐面前,画一蓝图,说服陈唐。毕竟建功立业,乃是男儿本能,没有几个能够拒绝得了的。俗话有说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不外如是。
他言下之意,便是要说陈唐呀陈唐,你想要保住官帽子,做大事,实现内心抱负,最好的选择便是娶了杨秋雪,投靠杨家……
听这一番话,陈唐觉得杨子楚确实是有水平的人,昨天言谈,其直接以势相压,绝非是无脑的跋扈。很多时候,本就不需要讲什么道理。因为拳头,就代表着道理。
昨天一照面,先气势逼人,到了今天,又动以前程宏图,换一般人,还真难以抵御得住,就想着低头算了。
杨子楚踏前一步“陈探花,男人大丈夫,便该痛快淋漓。实不相瞒,我不会在南服县久留。若非你在此,我兄妹二人根本不会到这,只需遣一副将到来即可。当此事完毕,我便将赶往下一县城。”
陈唐眨了眨眼睛“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你们会来。自古都是男的强娶女子,怎地现在调转过来,女子硬嫁男人了?哪怕是公主招驸马,也是张榜招婿,讲究个你情我愿。我就想不明白了,你那妹子是克夫没人敢要呢?还是犯了花痴,水性杨花,一个劲要倒贴过来?”
“你,找死!”
杨子楚暴怒大喝。
哗啦啦,身后一众兵甲,纷纷刀剑出鞘,将陈唐团团围住。
他们,都是经历过沙场的兵,手头沾染过血腥,无论气势还是经验,与等闲兵丁截然不同。不动则以,一动起来,便形成某种阵势,把人围困,只等一声令下,便可将目标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