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唐一拱手,转身离去。
目送其背影,谭钊早没了看戏的心思,目光闪动:他能有今日的成就,没有被两位兄长吞掉,自有城府。
“大哥性格暴躁,容易为人利用,许之利益,往往便不顾一切,其与阴司有来往,并不奇怪;而二哥呢,性情一向阴沉,最喜欢暗地里做手段,他同样有可能……”
念头转过,拿捏不定,霍然起身,喝道:“回府。”
心中虽然对陈唐的话有怀疑,但明天便是中元节,在这段时间内,还是小心谨慎的为好。回去盯着两位兄长的动静,但有风吹草动,也能及时采取措施。
瞧着这队人马兵甲匆匆离开,外面的陈唐现身,他知道谭钊起了疑心,这就完成了第一步。观望天色,将近中午时分。稍一思索,立刻骑马出城,要返回陈家村一趟。
黑云压城城欲摧,而城郊之外,更难以幸免。苏菱等人,需要提前安排好。
今日城中,在燕还丹和顾珩的号令之下,搜查缉捕神莲教大小头目,不过城门处却松懈得很,不知是否得了某些人物的授意,故意敞开门户,好让人逃脱。
陈唐见着,暗暗冷笑。
人皆有各自的立场和利益需求,为了达成目标,往往会与别人进行交换买卖,至于什么顾全大局,什么律法道义,多为点缀,很容易就会被舍弃。好比潘州的形势,有心人都看得出正在不断恶化,然而诸如金禅寺等,仍自傲固执,不肯放下偏见傲慢,与人合作。而在这番劫难过程中,他们这些人的确获利颇丰,赚得盆满钵满。在肉眼可见的收益之下,他们甚至希望劫难能够再持久多些时日,对于陈唐的话,自然就嗤之以鼻了。
陈唐纵马出城,在路上,寻个地方把无忌面孔去了,恢复本来面目。
胭脂马驰骋,很快回到村庄。
这段时间来,陈家庄的田地在逐步恢复生产中,王甫等人在陈唐的授意之下,招募了不少流离失所的农人,村中人丁变得兴旺,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假以时日,未必不能重现繁盛。不过首先,得撑过明天的浩劫。
穿过田野的时候,两边忙活的农人看见他,赶紧躬身行礼。时世动荡不安,但他们依附在此,不但有饭吃,还不用每天担惊受怕的,这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
到了村中,登登登的,一人快步而来,正是长随阿宝,口中叫道:“公子,你又回来了,可是落下了东西?”
闻言,陈唐一怔,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宝眨了眨眼睛,抓了抓头:“公子,你上午不是刚回来,把主母,王先生他们都接走了吗?”
陈唐面色大变,踏前一步,劈胸将阿宝抓住:“你说什么?”
阿宝也是个机灵人,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吃吃地道:“上午的时候,你带着两辆马车回来,说要接主母和王先生几个进城去帮忙做事,主母他们便都上车走了。”
陈唐听见,手足有些发冷,低声喝道:“你们看清楚了,真得是我?”
阿宝吞了口口水:“身材高矮瘦胖,面目皆无异,真得是公子你呀。”
陈唐迅速冷静下来:“他们往哪边走了?”
阿宝手一指:“我只送出村,送到官道上……”
陈唐翻身上马,急奔而出。后面阿宝一脸茫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