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木还在生闷气,眉头锁得紧紧的,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坐在他旁边的床沿上,喊他:“木木?”
他听到声音,却看向别处,似乎分辨不出声音的方向。我伸手轻轻抚他一边的发丝,将之别到耳后,这轻微的触感为他指引了方向,他回头看到了我,好像今晚第一次看到我……
然后,凶巴巴地瞪着我。
“木木你今晚好凶啊……”我随手抱来一个抱枕,笑吟吟地看着他,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对了,是眼镜!雷恩的眼镜早就摘下,这会我给他戴上黑框的,让他好好看清楚眼前。
眼镜将他的视界拓宽了,他果然没有再露出凶巴巴的表情,转而变成一种无比深沉的状态,安安静静的坐着像一个思考者。
我有些看不懂了……
“木木,你就没什么想要对我说吗?”
唯一遗憾的是,他始终未能说出半句话来,上次说话还是在看到谭小龙的照片的时候,嘴里好不容易挤出“谭小龙”三个字,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语言表达受限。
我却忍不住想要跟他诉说许多……许多……
“木木,原谅我后知后觉,三年前,你就应该认识我了吧?”
因为除夕夜罗骏想要炸了陶居里小区,凌云木给公安局写了一封信,一封咋看不晓得是告密还是挑衅的信。我是那次案件的负责人,凌云木躲在暗处,不可能看不到我。
“既然知道我,为什么不让我帮助你?”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没有回头路可走,说到底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你知道凌佑辰为什么虐猫吗?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木木最后那篇日记里,满满的愧疚之情?”
“在他变得虐猫之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有一个恋|童癖父亲,我很难不把罪责归到凌桥生身上,都是他的错吧?
“还有叠成豆腐块的被褥……”
“呜嗯……”凌云木忽然捂着脑袋呜咽,我赶忙安慰,“好了我不说了,对不起木木!”
他果然在听我说话!
动脑会头疼,这是为什么?是因为药物作用吗?抗精神病类药物,一般都是抑制病人的神经中枢,有催眠镇静的作用。如果患者执意胡思乱想,头痛也就不足为奇了。
方才定然深深刺激了他,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木木!”我握住他的手,只想将自己的能量灌输到他体内,跟他一同面对深渊里的洪水猛兽。
原以为他痛着痛着就会睡过去,跟以往一样,然而今晚他艰难地抓住我的手,艰难地将我的掌心摊开,用上全身的力气,颤抖地在掌心画了一根线。
他是要告诉我什么吗?欣喜若狂,尽管同时呼吸都在隐隐作痛。
木木,振作一点,请给我一点指示!
画一根线于他而言是多么困难,他好不容易又添了一笔,在第一笔的顶端斜着画出去,两笔上端就形成了一个尖尖的角。
我伸出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背,因为他看着随时都会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