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开手,摸索着指尖的纹理,少年微微蹙眉,应该有什么东西从这个迟钝的脑袋里慢慢行走了,释然一笑:“如果可以选择,我想看看花的颜色,我想见一见早晨的太阳,我想知道每天给我送食物的女孩的——模样。”有什么从少年温柔的脸庞一闪而过,也许是花瓣上的五颜六色,也许是阳光的一缕,或是那个女孩羞赧的红色。不知道这个人心里的花是怎样的娇艳,也不知阳光是怎样的姿色,更不知那女孩在这个小傻子心中是怎么的美丽,他只看见梨涡淡淡浮现,引来少年的甜蜜一笑,是他最初的悸动,那么,一定是天下最美好的了。
把那些统统收纳而入,却听给自己一片迷茫,他站起了身:“好吧,我改变主意了——”拿出麻醉针,推入少年的血管里。
“接下来,你会做一场梦——”
迷迷糊糊间,少年听见耳边响起那个温软的声音,他自己也不知道吧,有一个动听的嗓音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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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少年做完眼+角+膜移植手术,已经是早上五点。一夜未睡,身体乏累得不行,晃了晃膀子,诃偿息缓解一下僵硬的脖子,一个小时的手术,手术并不复杂,也很简单,在器官移植方面算是不起眼的手术,可手术前的排异反应检查,需要花些时间。
手术完毕,把少年抱到床上。麻醉剂还需要过一段时间才能过效,他为少年蒙上纱布,关了灯。坐上驾驶位,拧动钥匙的时候,突然脑子一片澄明。
“我在做什么?”他突然问自己。
这一生,第一次,他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质疑。要把那个小傻子带回家,囚禁起来吗?
当他发现回答不上来自己这个问题时,才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就像每天开火车的司机,突然有一天发现火车脱了轨的那种焦虑与心惊,还有茫然无措。但是眼下,他只想,把那个人,关起来,不让别人看到,只给自己瞧着,就是这样。
车启动,上了大路,一路奔跑,速度开在最快,他在五千公里外的仰舞城有一间自己的别墅,选定地点,也不再犹豫。速度实在太快,也是他疲劳驾驶,没看清路况,前车玻璃突然撞上了一只奔跑的麋鹿,砰一声巨响。他本能的猛打方向盘,刹车踩下,由于惯性太大,车直接撞开防护栏,车一头扎入了下面的海里,他并不知道,这个撞击,少年被甩出了车,就躺在路面上。
他随着车直接沉入了海底,伸出手,却只抓得一片水,张开嘴,只有一些泡泡的冒,悄无声息——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很多,他杀过的人,一张张面孔闪回般的路过,父母、哥哥、朋友、亲人、老师、同学、却最终定格在那一张脸上,半长的发落在肩头,精小的五官,一笑会露出虎牙和梨涡,那双眼,虽无色,却有着温度——
然后再也不动了——
一辆巡访车正巧路过。车在少年的旁边停下,下来一个巡访。年龄大约在四十多岁,快步跑到少年面前,抱起他,放入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