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瞎子住哪?”
“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走到头,就是了——”
十年了,再好的房子这么一荒废,也已经饱经风霜,何况是这样一个简陋的房屋。推开大门,吱嘎一声,像是上了岁数的人老化的膝盖,发出缺钙的叫喊。走入院子,一切都蒙着一层灰,轻微洁癖的他,掏出手帕捂住了鼻子,生怕那灰呛到他。
晾衣绳上还有菌子,早已经风化成干,作为专业的医生,这菌子一看就是有毒的,如果闼梭是白瞎子,那么对一个盲人来说,有毒没毒是看不到的,只要饿不死,估计这人都能尝试一下。走入室内,灶台上竟然还放着一个碗,里面的食物早已看不出原色。嫌弃的撇撇嘴,他想象不到这样的环境怎么能住人。
闼梭为什么会杀了诃偿息?
这样一个穷困潦倒的村庄,一个没有生活来源的瞎子,偶遇一个寻求借住的富二代,见财起意?他一点一点的分析着原因,如果肯这么想,也不是没有道理。
什么温柔,什么温暖,都是表象而已,都是那个男人的伪装,和外表不同,也许闼梭这人心里藏着一头嗜血的野兽也说不定。
越是深想,越觉得闼梭杀死诃偿息的结论成立。
几乎是拼尽了全力的说服自己,可是这么想的他,还没有注意到那些深埋在心底的痛,也在渐渐蚕食着他,让他不得安生——
这趟短暂的旅行,只是让他在证明电话陌生人的说辞而已。心乱得不行,随手打开了广播,那边传来新闻女主播的声音:“本台+独家报道,昨日偶像歌手灼染跳楼自杀——”
起初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是串台产生的错觉,又转了别的电台,几家都在报道同一件事,他才意识到这件事不是愚人节的玩笑,而是真的。
电话响起,正是闼梭打来的,他在响铃三声之后才接了起来,尽量平复自己的口吻,让它们听起来正常一些:“喂?”
“医生,能帮我个忙吗?”那边是闼梭浊厚的嗓音,声音背后是一种不堪重负的疲惫。
踏入巡访司的门槛,全司的人一致向闼梭投来目光,很多人主动为他让出一条顺畅的路,诃奈期和司法监的其他组员一起跟在男人的身后,只感到无数只眼睛向他们投注不同的目光,有崇敬,有蔑视,有敌意——
而对这些,闼梭全部视而不见。径直上了二楼,司长办公室的门,敲都不敲的,推门而入,屋里像是一个巨大的烟厂,呛鼻的烟味直冲脑门。满屋子都是烟头,没个干净落脚点,看来灼染的案子让巡访司也是焦头烂额。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从桌子上抬起脸,这张脸诃奈期熟悉,正是那天在海边帮他们捞诃偿息车的司长——闻西行。
“敢不敲门进我办公室的,除了大司法就没有第二个人了——”闻西行嘴里叼着烟,微眯着眼睛瞧向闼梭,这位司长虽不修边幅,但是看面相年纪不太大,三十岁上下。他看了看闼梭背后的诃奈期,只是一扫而过,并没多做其他神情:“大司法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
“灼染的案子我接手了!”闼梭把一沓资料扔在桌面上,砸起烟灰四下飞舞。
“咳咳!”闻西行挥开那些烟灰,不住的咳嗽着,做做样子的随意翻了翻资料:“大司法,这不合规定吧——你们只负责悬案疑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