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闼梭关掉了视频,中断了这些在他看来侮辱性的言辞。对于闼梭来说,他从未给自己安过任何的形容词,他从不认为自己纯洁神圣,也不认为自己坚韧脆弱,他只觉得自己真实,每一只踏在地面上的脚都是夯实的,没有半点虚浮。
“医生——”
“嗯?”诃奈期醒过神,回复闼梭:“怎么了?”
“我想看看玉芝奶奶——”
+++分界线+++
刚到重症监护室门口,玉芝奶奶的小儿子正在推着她往外走,看来是已经脱离了危险,玉芝奶奶见了闼梭,热情的打起了招呼,瞧那样子,可以从轮椅里蹦起来了,根本看不出一点病容:“孩子!你过来看我了!”
看玉芝奶奶很有精神头,他也放了心,笑容也浮了出来:“奶奶你气色很好啊。”
玉芝奶奶从兜里掏出一个橘子递给闼梭:“吃吧,可甜了——”
这样笑盈盈的脸,让闼梭没法拒绝,他接过橘子,感到了它的温度,也不知道奶奶在昏迷的时候做了怎样的梦,她仿佛焕然一新,褶子有好几条都撑开了。
小儿子推着母亲回到八人病房,她的儿孙们也与他一一打了招呼,他转过身,看着奶奶的背影,不知什么时候那个佝偻的身躯开始挺直了脊背。听见她对小儿子说:“让他来吧,我想见见他——”她的声音很静,没有任何波动,平铺直叙的,与儿孙们激动的惊呼成了对比,三女儿叫道:“妈!你见他做什么啊!”
“四十七年了——算了。”奶奶说道。
三女儿低声插了一句:“是四十九年,妈——”
对于玉芝奶奶,这个数字如此重要,她都已经忘了,玉芝奶奶也不惊慌,反而笑了:“你看我连这个都忘了,以前的事也该忘了——有些事总挂在心里,没个头,我出不来,你们就出不来。”
四个孩子,都已经步入了暮年,不是年少轻狂的年纪,该懂的道理都懂,这个年纪的人有个好处,尽管顽固,却也容易释怀。
看来玉芝奶奶与她的前夫应该画了圆满的句号。诃奈期把闼梭送回他的病房,路上诃奈期与他闲聊道:“你是不是在想自己老了会怎样?”
这个话题引起了闼梭的兴趣,他说道:“我要是老了,就在乡下弄个小院,养养鸡挖点菌子什么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诃奈期猛地想起他曾经到过闼梭生活的那个老家,那个院子里有鸡窝,有晒干的菌子,他忽然在想——十年前的闼梭是什么样的呢?
十九岁的闼梭啊,还是少年呢——
正说着,猫姚跑过来,对闼梭说道:“大司法,刑罚院那头要求把至温转到监狱医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