闼梭直接一脚踏了地,另一条腿还蜷在床上,那个样子仿若要扑向诃偿息,却有什么令他退缩了,从小拇指到大拇指无一不在颤动。
研磨着对方的反应,全在诃偿息的意料之中,没有一处在意料之外,一双圆月的眼早成了弯月,笑盈盈的看着闼梭:“十年不见,我的小傻子——”
拼命的大口喘气,闼梭上气不接下气的艰难问道:“你,你是——诃奈期的弟弟吗?十年前,我遇到的那个人——是谁?”这个问题对于闼梭来说,太过重要,几乎贯穿了他这十年的所有困惑。
“也许是诃偿息,也许是诃奈期——”
明明答案就在眼前了,为什么不给他一个回复?闼梭就像在考场上打小抄的学生不断地踢着前桌的凳子:“是诃奈期还是诃偿息?”
“答案要自己去找——”闼梭越是焦急他越是慢条斯理,一双圆眼目露精光,一路落入闼梭黑眸中,一发不可收拾:“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我是谁——”
闼梭见诃偿息转身,以为他要离开,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你没死是吗?山鬼。”
山鬼——
这个名字从男人的嘴中说出,对诃偿息来说,意义非常,诃偿息身子一震,旋即扭过脸,低头去看闼梭,看对方眉眼间的脆弱在小心翼翼的流动,伸出手托住了男人的下巴。
十年了,他在等这一天,已经够久。
“十年前的我,是怎样的人?”闼梭问道。
只要轻轻一捏,这张细小的脸蛋似乎就会碎掉,诃偿息是不会做那种尝试的,他低下头,瞧着男人闪躲的神色,他知道此时的闼梭肯定是惶恐的——既想知道答案又惧怕答案,而不幸的是,他又不是那么纯善的人:“十年前的闼梭,很坏很坏啊——”
把手从诃奈期的腕子上解开,死掉了一样的垂落在身体两侧,闼梭难以置信的喃喃道:“我是那样的人吗?”
“是啊,十年前,你差点杀了我——”诃偿息恶意满满的说道。
“杀了你?”闼梭惊骇的瞧向诃偿息:“我为什么要——”
“你逼迫我为你作眼睛的手术,手术完了之后,你又把我连人带车推入大海中——”诃偿息头头是道的讲着,说得跟真的一样,男人神情的像坐过山车一样惊险刺激,令他观看了精彩纷呈的色彩变幻,甚是心满意足。
男人面色惨白,心如死灰的摇头:“我不记得了——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声音小得如同蚊蝇在做垂死挣扎,一双睫毛颤动着,和片片薄翼似的不堪一击。
这样的闼梭让诃偿息更想要加倍的凌+虐于他:“没想到,失忆就可以把什么都洗白了,坏人现在也可以若无其事的充当正义的化身——谁能想象到法庭上那个慷慨陈词的男人,曾经要害死一个刚毕业的医学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