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我姓项,项羽的项(1 / 2)

道术达人 虫梦 1843 字 7个月前

淮安府地处淮河与运河之交,为江淮重镇,下辖九州二县,漕运总督驻节之地,兼巡抚江淮,节制四府三州,这个时期的淮安,是江南一等一的富饶之地。

    淮河沿岸驻着上万的漕军,靠着洪泽湖一段,同样驻着一支卫所兵马。

    二者之间,有一座军镇。

    “有钱人多的地方,武行人便要来插旗子,地下更是江湖,私盐、娼馆、赌场、马场、高利贷、会堂、水面贼、悍匪,三教九流,情况比扬州更复杂。”断指刘在前领路,边走边道。

    “就在漕运总督的眼皮底下?”李达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寨中混乱而富有生机的场面,在大水泛滥之际,显出一种畸形的繁荣。

    “这里的收的税,是总督养兵的本钱,这里放贷的靠山,是军营里的兵头子,你说他管不管?”

    断指刘猛的推开抱着婴儿凑上来行乞的老婆子,恶狠狠的骂道:“滚!”

    老婆子怨毒的看了二人一眼,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几句,一掐婴儿屁股,在哭嚎声中,往另一边凑去了。

    “这是接鬼婆,是打着接生婆的名义,把人孩子偷出来的人贩子。”

    李达皱了皱眉,再看过去,老婆子已经混在人群中消失了。

    “不过在这里,你只要把木杨城的招牌亮出来,少有不长眼的会找麻烦。”

    洪门的旗号这么管用么。

    断指刘钻进一间小门,逼仄的单间里,摆了十几张麻雀台子,闹腾的很。

    “丑相公!”

    “水师佛!”

    “唉,我就是个糖壳儿。”

    李达瞄了一眼,就见唉声叹气的那位,甩了张二六牌,身前筹码立马少了一半。

    “别看了,这次带你来上坚场的。”

    “老刘你过来赌两把?”一个喝的醉眼惺忪的老乞丐问。

    “九爷,我看人比拳头。”

    李达注意到,老乞丐的一对手臂不仅粗大,拳面上还有深厚的刀痕。

    九爷打了个酒嗝,铁支架掀起了布帘,嘈杂声扑面而来。

    里面是足球场大的一个场子,摆了七座擂台,有四个擂台是正比着的,擂台外围了一大圈人,或坐或站,吐沫星子随着尖叫声喷出来,一条胳膊还带着热腾腾的血沫,就从擂台上甩下来,正好砸在赌拳人的脑袋上。

    场面一静,然后,更加沸腾起来。

    “你和老五过几天,便要在那里来一场,”断指刘抢来两个椅子,一人一把,然后指着七座擂台上中间最大的那一座。

    “我运粮时来过好几次,都没碰上拳师的硬场子,没想到最后是自己人上台。”断指刘语气复杂。

    “为什么带我来?”

    “熟悉熟悉环境,不然你突然被带到这里,打拳时情绪会被气氛干扰。”

    李达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这里的气氛就像是上一世的酒吧,除了没有霓虹灯外,气氛相当火爆,要是没有提前准备,骤然来到这里,混乱的环境、噪杂的场面、浑浊的空气,还有生死搏杀的紧张,一身拳术能发挥出几成还真不好说。

    李达嘿然一笑:“老刘,你这是在帮我咯?”

    断指刘面无表情:“老子谁也不帮,自家人打自家人,讲究一个公平。”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人很矫情?”

    “滚蛋!”

    李达不再调戏对方,他知道断指刘现在心理矛盾的很,一方面自己对他有性命之恩,另一方面,自己的老兄弟又要与这一位分生死。

    他缓缓闭上眼睛,刺人耳膜的声响越来越小,渐渐的,自己好像化作了一条大江,在这条江上,有枕戈待旦的吴越甲士,也有劈土挖江的人潮,更有日夜不停运转的漕船米粮,那是整个王朝的生命线。

    断指刘多虑了,拳法入神,心灵境界便会遁入虚空之中,他不知道别人的拳神是怎样的,但他浑身的气血在龙虎气的催发下,像是大江一样奔流不息,精神作用于肉体,肉体又反馈到精神,他感觉自己已经化身一条镇九州的水龙,外界的联系早已被他切断掉。

    明暗的光线下,影子长出鳞爪手足,忽然做咆哮状,好似在愤怒,好似在——忌惮?

    其它的阴影,突然变成一个择人而噬的巨口。

    李达猛的睁眼,看向淮水的方向,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刚刚那在特殊的境界中,他居然感受到了一种恐怖到极点的愤怒情绪。

    那种能天翻地覆,掀翻五湖四海的巨大意志,似乎在酝酿,似乎要挣脱。

    这股强大的精神力量,他只在崇圣真君身上感受到一丝半点,而从量的层面上,还在真君之上。

    ‘什么个怪物,居然比运河里的亡魂厉魄还要恐怖,我居然从龙王的身上,感受到一丝畏惧。’

    李达眼神直勾勾的看向某一处,让这个方向的一伙人误会了,那领头的胖子一身横肉,凶悍的脸上长着三颗痣,光着上半身,腰上缠着两口牛角尖刀,猩红的小眼闪烁着凶狠光泽,在他四周的人都很凶悍,比起漕帮打家还要多上一股无法无天的气质。

    “别瞎看,别挑事!”

    断指刘感觉到不对,连忙挡住李达的视线,手指先是做了个漕帮的点香手势,然后比划了洪门的‘三把半香’,那匪汉子见状,皱了皱眉,重又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