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
她下意识看了眼球场中央,空荡荡的,难道他应付完了?
季见予不由分说,脚步不停拉着她走,“我也受伤了。”
“关我屁事。”苏冷完全没当回事,才不信他这么厚的皮能受伤,自己不免被自己这个想法逗笑。
见她菱唇一弯,竟然还笑得出来,季见予体内一股无名火气,额头青筋跳动,确认她是真的没把他当回事。
“苏冷,你没有心的吗?”
苏冷的笑戛然而止,冷冷甩他一眼,指着远处被人群簇拥送走的游其森说:“你兄弟骨折了,你不想着陪他去医院,你就有心?”
“我如果能给他接骨我一定陪。”季见予眉眼一团黑色雾气,依旧是个冷淡语调,“毫无意义的事我绝对不浪费时间。”
苏冷沉默了,大概是不屑与他争论。
季见予来到窗边,席地而坐,把一条腿缓缓伸出去时微不可闻吸了口气,苏冷看过去,只见他撩高的裤脚下晕出一片血。
她失声提了一口气,心脏跟着往上跃,拿棉签和碘伏的手有点抖。
他真的受伤了,什么时候呢。明明全场他拼杀最凶,不知疲倦不会累似的,精力充沛像匹狼,杀红眼。
见她像木头一样杵着,季见予笑骂一句,“过来给我消毒啊。”
苏冷不敢碰他,畏畏缩缩的,“要不……你和游其森一起去医院吧,应该还赶得上他们。”
季见予修眉一紧,很不悦的样子,讥讽她一句:“苏冷,这点伤都处理不了你还当什么救治队成员。”
苏冷最不经激,别人如果讽刺她一句,她一定会还回去十句,最后把东西一摔头也不回走人。
她咬了咬唇,瞪他一眼,迟疑蹲下来,凑近去看他的伤。
“喂,你的头发,无菌观念懂不懂。”
她的头发调皮得很,总有几缕碎发松松散散掉下来,季见予下意识像那晚在楼底接吻那样,嫌碍事给她拨开。
但他腿长,坐得远,手还没抬起来苏冷就自己撩开了,倒也不生气:“您懂,那你自己消毒吧,季院长的儿子,肯定比我们这些外行人懂。”
说完,苏冷自己心窝攒着一团气,鼓得发涨,垂头把东西重重放下,说完就不理不管坐下来了,拿着鞋带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一阵沉默。
季见予没什么反应,不容勘破的浅浅笑意挂在唇角,拿起东西一阵窸窣涂抹。
苏冷没忍住看了一眼,血渍擦掉了,破皮的伤口显露出来,有些痂像树皮一样,他面不改色的,动作行云流水,还有闲心瞥她一眼,“你是要把鞋带系出花来。”
苏冷气恼,她鞋带原本就没松,可在体育场馆里到处都有摄像头,又不敢把手机明目张胆拿出来看,只好拆了重系。
他都看在眼里,此时才拆穿她。
“怎么伤的?”
季见予随口回答,语气不满,“你到底有没有认真看比赛,中途有一段高二那瘪三犯规逼抢。”
他急于把球传出去,单膝着地滑行了一两米。
“我问那道缝针的伤口。”
苏冷刚才看到时,眉心一紧,又惊讶又不解。
季见予一愣,才跟着低头看了一眼,满不在意,“在前面那个交叉路,走人行道,被颜丹开电车撞的。”
两人视线触到一起,有一瞬没来由的滞空了。
季见予似笑非笑,“运动会那天,我带伤跑的。”
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一句,清数他的功勋章吗,受伤了还跑步,显得他很能?
苏冷想起那段时间的流言。
——季见予和一个穿六中校服的女生压马路,校运会那天,有人看到穿六中校裤的女生出现在季见予的比赛现场。
季见予看她一阵静默,嘴唇翕动,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最后只剩下一抹戏谑的笑,
“我都说了,我没有和她在一起。”
“你为什么不拆线?”苏冷牛头不对马嘴,突然岔开话题,有意无意摩挲着自己的左手腕。
她忍受不了可吸收线消失的时长,伤口痊愈就到医院拆了。
季见予随手将棉签一扔,冷冷淡淡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