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捌·“她”(1 / 2)

姚幺看见,哥哥们在虐待“她”。

    在一处幽诡的洞窟中。

    她没有逃走的余地,因为身后是一片昏蒙的虚无。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只能赤条条站在疙瘩硌脚的地面。

    荒谬的现状,迫使她向前走去。

    这里并非空寥。

    不远处伫立着的,是日夜相处的哥哥们,可她没有急去辨认,而是观察了片刻。

    洞窟的一切都似真非真,让人心生戒备。

    他们正围着一个满身淤伤的女人。

    她趴伏在地,分明看不见脸,却让姚幺感到无比熟悉。

    “她”是谁?

    她好奇张望,每多瞧见一点女人的身体,心中便会多一分悸动。

    以至于女人身上的淤痕,她都全映入了眼。

    纵横交错,夹杂青紫,以手腕,大腿,腰侧居多。

    似乎连淤伤,都似曾相识。

    它们也曾无数次,出现在她的身上。

    '怕的话,就来求我们吧?'

    带着嘲笑意味的话语响起,回荡在空旷的洞窟,尾音被四壁折弹,拖得诡异而悠长。

    是沭哥哥。

    他正对着身前跪地的女人说道,随后轻佻地翘起蛇尾,用尾尖勾住她的下巴,将她被乱发遮掩的脸抬起来。

    那是——

    身体如过电般激灵一瞬,姚幺不由发怵,又往前靠近丈许,想看得再清晰些。

    那是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

    她的脚步顿促,不甚踢动了地上绊脚的石块,它咕噜噜滚至一旁,伴随着刺耳的咯响。

    可这未引来丝毫注意。

    便如此刻,无人知晓她的存在。

    他们的目光都放在狼狈的“她”身上。

    背对着她的黑尾蛇人紧接着出声,语气隐有愠怒和无奈。

    是浚哥哥。

    “囡囡,别总想着逃,你——”

    “别叫我囡囡!你配吗!”

    仿佛被触及逆鳞,沉默不言的女孩猛地大吼起来。

    瘦弱的身体顿时挣扎。

    “她”噙着泪奋力摆头,将禁锢着下巴的蛇尾甩开。

    可甩开一条红尾,还会有黑色的,白色的蛇尾侵袭而来,由不得她逃避。

    “囡囡,这就言重了。”

    浚的声线转冷,语气中的顿挫感消失,转而变得更加平稳。

    “我言重了?”

    少女自嘲般重复了声,随即似哭似笑地扬眉。

    “浚哥哥?还是小浚,浚儿,你现在想听哪个称呼啊?”

    “她”的唇角分明是上翘的,言语时仿若嬉笑,露出漂亮的贝齿,可与此同时,两弯肿红的眼眶亦蓄满泪珠,随着话尽,大颗大颗地涌出砸落。

    “这里最不配教训我的人,就是你。”

    哗——

    泛着漆光的蛇尾蓦地举起,朝少女的脸颊挥去,却又在与肌肤毫厘之距时,硬生生停了下来。

    “她”未躲分毫,眼中恨讥不减。

    掀起的厉风劲力,拂开“她”颊边的碎发,露出结着血痂的耳垂。

    “审时度势的道理,我记得菱姨教过你——”

    “若是不记得了,我便再教囡囡一次。”

    少女的反抗消磨了蛇人的耐心。

    “你已经不是众星捧月的姚家小姐了。”

    这是……什么意思?

    眼前明明都是她所依赖的面孔,可他们说出的话,做出的事,却如此陌生冷戾。

    姚幺慢慢走进蛇人的包围圈,站在了少女身旁,视线拂过每一张脸。

    他们无一不是面带嘲弄或漠然。

    “浚哥哥、沭哥哥…浟哥哥、、”

    她试探性地呼唤。

    “我是囡囡啊……”

    “她”也是囡囡啊。

    哥哥们不认得了吗?

    在这一幕中,他们似乎不是同源同血的兄妹,而是仇人。

    无人回应她,姚幺只得慢慢收回视线,垂下了头。

    腿边的“她”仍在默默哭泣,指甲不知痛觉般抠抓着坚硬的地面,其中几只已然迸裂,从肉缝流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