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得搞清楚,你联系周稷是为了什么?”
自己都是同性恋,肯定没办法劝说周稷“悬崖勒马”,毕竟那太没说服力了,而且他也没打算对周稷的感情生活指指点点,周稷是成年人了,还是个比自己优秀不知道多少倍的成年人,他很清楚他想要的是什么。
“我联系他就只是为了让他给他妈妈回个电话,总躲着不见也不是个事。”
季迁视线落在了缝纫机旁的手机上,示意周鼎元做他该做的事情,周鼎元拿过电话,拨通了周稷的号码。
电话响了没两声便被接通了,周稷的声音从里头传来,“喂?”
他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的端倪,如果不是刚刚他妈妈来过,周鼎元还真的想不到这段时间周稷已经跟一个男人好上了。
“你在哪儿呢?”
电话那头很安静,周稷像是没料到周鼎元会这么问,可他不会撒谎,只能实话实说,“请假了,在休息。”
连他自己都意识到他在答非所问,又想补救,又不肯说实话。
周鼎元听着也挺累的,“好了,你也别逼着你自己撒谎了,我知道你没在家,你爸妈刚来过我这儿。”
电话那头的周稷彻底沉默,良久才开口说话,“你知道了。”
周鼎元不想给周稷压力,“我给你打电话,不是为了当你爸妈的说客的,不管怎么样,你总不能不接你爸妈的电话吧,他们大老远地来找你,找不到人,这不像是你的作风。”
“我不想吵架。”周稷顿了顿,大概也是觉得自己的做法有欠考虑,“他在医院,没人照顾他,很不方便。”
周鼎元知道对方是个腿脚有问题的瘸子,两人没好上的时候,周稷都得半推半就地去人家家里慰问,更别说两人现在好上了,肯定是舍不得丢对方一个人在医院住着的。
“那你也要找个时间跟你爸妈见一面,你说点好听,把他俩先哄回去,阿姨年纪也大了,你也能忍心看着她为了你的事情在外面奔波。”
“知道了。”周稷还是听话的,没有反驳,他停顿了一下,“给你添麻烦了,哥。”
手机开着外放,周鼎元下意识抬头看向季迁,季迁的表情像是在告诉周鼎元他没有听错。
操,原来被人叫哥是这种感觉。
“客气什么。”
周稷想到他爸也来了,问道:“爸爸没跟你说什么难听的话吧?”
“说了又怎么样,我还能让他占到便宜?”一想到周稷很尊敬自己这个死人爹,周鼎元很快收住了嘴,“哎呀,你现在就该想想怎么跟你父母谈谈。”
周稷“嗯”了一声,先前谈过,但是收效甚微,为了避免矛盾升级,自己这才没有接他们电话。
“哥,你们不是要出门旅游嘛,准备好了的话就早点出门吧,我谈了不一定有效果,我怕他们又会来找你帮忙。”
周鼎元回道:“你就别操心我了,话我带到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打电话给我就行。”
挂了电话,周鼎元还有点感慨,“这小子是不是叛逆期到了,不然怎么会跟我那个死人爹顶嘴?”
季迁笑了笑,“听周稷刚才的话,他完全没有跟对方分开的意思。”
“你怎么知道?”周鼎元有些诧异,一边是父母,一边是恋人,这还真不好说。
“人家不是让你早点出去旅游嘛,就是怕你夹在中间难做。”季迁一脸温柔地看着周鼎元,“你是帮谁呢?”
自己谁都不帮,周鼎元一把揽过季迁的肩膀,“既然这样,那我们就 挑个好日子早点出发。”
“好。”
周鼎元坐到躺椅上,想让季迁看看他们还有多少单子没有做完,“你看看我还有多少单子没做,还得把手头的事情都给了结了才能轻轻松松出门。”
看到周鼎元这么惬意,季迁也算是松了口气,毕竟他挺担心周父的出现,会影响周鼎元的心情,他看手机时,下意识握住了周鼎元的手,将周鼎元手指反复捏在手里揉搓。
忽然,周鼎元笑出了声,“我知道吵架很爽,但是没想到这么爽,看我那个死人爹吃瘪的样子,真的畅快,难怪现在的人都爱看爽文呢。”
季迁没说话,只是静静听着,幸好,幸好周鼎元不再因为缺失的父爱而患得患失。
“周稷要是不肯跟那瘸子分开,估计能把他给气死,他这辈子就是太顺风顺水了,周稷忤逆他一次,也够他受的。”周鼎元幸灾乐祸了一通,很快又有点内疚,“就是周稷妈妈肯定也会伤心。”
周鼎元一下子扑到季迁肩膀上,季迁以为他是太过自责,刚想安慰他,没想到肩膀上人笑得一耸一耸的,只听到周鼎元在他耳边克制地狂笑。
“虽然有点对不起周稷的妈妈,但是看到周锐进不好过,就高兴得要命。”
笑容很容易感染人,季迁搂着周鼎元的后背轻轻拍打,嘴角的弧度也无法抑制,直到他看完手机上的订单。
“好了,你知不知道乐极生悲啊?”
周鼎元笑累了,歪头靠在季迁的肩膀上,态度极其嚣张,“还能怎么悲啊?我还能怎么悲啊?”
季迁将手机上的订单展示给周鼎元看,“我刚刚看过了,下周一就是出门远游的黄道吉日,你还得加班加点地将东西赶出来才行。”
周鼎元看着密密麻麻的订单,脸上笑容一僵,下一秒哀嚎了出来,怎么这样啊,他不想工作了,他现在就想退休,直接跟季迁过上养老生活。
他耍赖一样从季迁肩头滚到了躺椅上,像是一摊失去灵魂的死水,不肯起身。
季迁拿过旁边小毯子给周鼎元盖上,现在天气热了,这不带毛绒的小毯子是周鼎元新给他做的,布料柔软,花纹清新可爱,在周鼎元直播的时候出过几次镜,还被看直播的观众要求上架,被周鼎元以“私人珍藏”的理由拒绝了。
周鼎元很唾弃自己,因为盖上毯子,他居然有种罪恶感,觉得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他自我管理意识怎么这么强了,明明之前季迁逼着他的时候,他都会想方设法地偷懒。
“把我背到缝纫机那边去。”周鼎元自己哄自己,“把我背过去,我就开始挣钱。”
季迁很给面子,他架住周鼎元的胳膊,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周鼎元只觉得身子一轻,眼前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季迁抱在了怀里。
铺子大开,门外时不时有人经过,周鼎元生怕被熟人看到,把脑袋埋进季迁的肩头,羞愤道:“我操,你赶紧把我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