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手指轻轻叩击会有清越美妙的回音,裴芙心神一晃,这种声音几乎贯穿了她整个十八年的生命。
她总觉得鼻子酸酸的,杯子底部有一点儿凹凸不平,一开始她以为和往常一样,也许是细小的logo,MIN,是“闵”也是“皿”,可是这次不一样,是一长串。
从杯口望下去,一排小小的字。
Hibiscus mutabilis Linn.木芙蓉的拉丁学名。
木芙蓉的花语:纤细之美,贞操,纯洁。她向来排斥这种说法,觉得有种难以言表的怪异,但是另一方面又忍不住将自己与花语做比较,冥冥之中的吻合。可是她又矛盾地与生父有染……所谓贞操、纯洁的锁链被扯断,没有什么能够禁锢她了。
裴闵走过来了,轻轻从身后抱住她,亲吻她的耳尖:“喜欢吗?”
裴芙重重点头。
这只水晶杯,有着她最爱的,与木芙蓉相似的浅粉色,晶莹剔透闪闪发亮,倾注裴闵的爱意,怎么会不珍惜。
她长舒一口气,把杯子小心地放回盒子里,转身回抱住爸爸,在他怀里闭上眼睛:“让我带到学校去用呀?”
“你想带就带,做出来肯定不是为了让你摆着看的……多用用它吧。”
略带薄茧的大手一下一下抚摸着柔软的发丝,裴闵还是忍不住说:“你要去上学了。崽崽。”
“你会不会想我?”
“会。”裴闵不嘴硬,他已经习惯于不去做刻板印象里沉默但“父爱如山”的那种家长,他诚实而坦率地表露出脆弱与不舍:“我会很想你、很想你……”
他的直白常常让裴芙觉得措手不及,这种百分之一万的真诚爱意会让人觉得被彗星砸中,头晕目眩。
“你会不会想爸爸?”
在这种氛围下,她只会点头。事实上心里煞风景地想要叛逆,想要刺激他,想说北京那么远,大学那么丰富多彩,我可能不会想家的呢。
但是这只难缠的小猫收起爪子,别扭地露出了肚皮。为什么要逞强好胜,她想,我很爱爸爸,为什么非要让他伤心不可呢?小杠精。
她把头埋在这片宽阔的胸膛里,好像是小鸟投入一片私有制的天空。
裴芙的眼泪在眼眶里慢慢凝成一汪,印在裴闵的衣服上。
她说:“我不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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