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铭眼神一凝,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他也不能让自己的谋划落空了。
他一边持续输出王气,好让巨手更加凝实几分,也抽动更多战阵士卒的血气之力,是以虽然每一次羊头神怪莫离的挣扎反抗,固然没有什么用处,徒劳耗费主持此神怪的白苗巫蛊的巫力甚至寿命,但血气之力凝成的巨掌本身也在一直发散。
每一次莫离的反击,都会有一丝微不足道的血气散出,于空气中消散干净,莫离的反击频率又相当高,是以血气巨手的耗费其实也不能算小,好在张铭刻意全力维持,才能够将其保存。
于此同时,张铭也不能放过大好的局面,他眼神一凝,腹中士气调动起来,然后嘴巴一张一合。
在旁人来看,他什么话都没说出来,但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这看起来寻常,张铭却是用上了手段,言语只在气中飘荡,很快钻进了前方重甲士卒的指挥官耳中。
指挥官正是屯营校尉朱迪,也是昨日张铭就夜夺权时,比较识相的几位当中之一,又翻动其从前战绩,的确是个能做事的人,不至于出现纰漏,所以自然将其提拔上来以儆效尤。
此刻他正奋勇拼杀在第一线,突然间耳朵一动,耳边竟然传来了张铭的声音“朱校尉,还请速速点起士卒,杀向苗人当中的巫蛊之流。”
朱迪眼睛一瞥威势惊人却被压倒在地的羊头神怪,哪里不知道张铭的意思,深吸一口气,冲着自己身边的重甲士卒们大喊道“好儿郎,擒贼先擒王,将对方的巫蛊妖邪先杀了,免得有干天和!”
“杀!杀!杀!”
虽然阵上苗人惊恐之中四下乱窜,但重甲士卒们的追杀并没有因此完全失去了阵型,还是从容保持了一丝编制的,此时听到指挥官下的命令,当然也没有多少问题,便迅速集结了起来,几队成一组,直接杀向在苗人当中的巫蛊之人。
这些巫蛊旁边也有不少苗人保护,这些苗人显然都是真正的悍勇之士,面对重甲士卒之前的冲杀完全没有乱了阵脚,仍然镇定地围在了巫蛊之人的身边,并且心中警惕,随时备战。
他们知道,只有巫蛊之人这里能将那莫离召了回来开道,他们才有可能在这些重甲士卒的身前杀出一条血路来,但是此时看来,这一件事情显然并不那么容易办得到。
但毕竟是最后的希望了。
所以在重甲士卒分组冲杀过来的时候,他们也并不如那些已经被吓破了胆子的同族,那些同族人,一看到重甲士卒浓烈的杀气便自乱了阵脚,只想着往反方向跑去,殊不知反方向正是他们那边。
这下,他们这些巫蛊旁边的护卫,还没等到长沙国士卒前来,就已经要先接受一波来自自己人的冲阵了。
呼喝着,苗人护卫们不胜其烦,好在将这些已经没有了精气神的人赶到一边,他们便会自己跑掉,还不至于出现什么不得了的大乱子,但这样也足够让他们乱了心神了,实在是让人无话可说。
“杀!”就在一个苗人护卫,尽全力将一个朝自己扑过来的慌不择路的同族挡到一边的时候,却只听见耳畔传来一声气势十足的叫杀声,他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而旁人来看,正是一个全身身着黑甲的重甲士卒,将自己的大刀抡起,一刀便将那苗人护卫的头颅砍了下来。
苗人护卫们纵然已经算是自己同组当中比较压得住阵脚的,但此刻还是没来由地心底一亮。
那得了人头的重甲士卒却没退去,看到自己身前八九十人的苗人护卫,他嘴角咧起,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苗人护卫此刻也被收摄心神,愣是一时间没有人敢于上前将这名存心挑衅的家伙除去。
不过他只是第一个,很快,他这个分组的几个小队的士卒已经尽皆到来,虽然只有四五十人,还少于苗人护卫的人数,但是苗人护卫们却没有人敢放言自己能够守得住了。
这时,一个苗人护卫不经意间眼神一撇,看到了自己身后的白苗巫蛊们。
他们此时也是有气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只剩下了几个人仍然闭眼,眉头紧皱,口中念念有词地为莫离输出巫力,最后尽一份无意义的努力,而其他的人,或者已经瘦成了一副骨架子,倒在地上完全失去了生息,显然是疲累以及输出巫力过度导致已经身亡,还有几人,甚至满眼慌乱,眼神逡巡着,寻找四下哪里能够逃跑的所在。
“唉”这名苗人护卫下意识叹了口气,却突然听到耳边几声“开尔福——”,意思是叫他小心,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这些呼唤的真意,他就感觉自己仿佛飞了起来一样,然后眼前看到了一具眼熟的无头尸体。
重甲士卒士气高昂,刚刚和这些稍有胆气苗人护卫交手,就节节胜出,一点一点向前推进,距离巫蛊之人更是距离一步步缩进。
苗人护卫们先是兵器装备、战法和个人战斗力都不如长沙国的重甲士卒,进而士气被夺。
冷兵器时代,并不是说重甲兵一定能够胜过轻甲兵,当然,胜率会大一些,但是其百战百胜的更大的原因,恐怕还是因为气势的缘故,装备代差没有达到太大的差距,并不是你能打到我,我不能打到你;或者你能打死我,我却不能打伤你这样的差距,所以,只要气势足够,以弱胜强并不只是存在于纸面上的可能。
但是重甲士卒,不论是从整齐的装备装束,还是从稳健的行军步伐,没有一样是好相与的,更是天然地就会让本军士卒提升士气,用更有一种我方不可战胜的感觉,敌人,更是见此场景,就会胆战心惊,天然有一种敌人不可战胜的错觉。